高氏道:“小女大病了一場,人就瘦了下來。早前小女昏迷的時候,來仙姑廟求過,今兒本是來還願的。卻沒想到會趕上這樣的盛會。胡夫人有正事要辦,我們就不打擾了。”
胡夫人笑道:“顏家乃書香門第,今日組織的這字畫獻藝,本該給顏太太下帖子的。考慮到府上的情況,只得作罷。眼下,顏太太既然趕上了,倒不如也湊個趣。”
顏十七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並未到達眼底,所以這邀請也就純屬客套了。甚而還有對她們母女不請自來的不滿和譏嘲。
高氏推卻道:“不了!我書畫自認拿不出手,還是別添亂了。”
唐雪芬巧笑倩兮道:“顏太太過謙了!誰不知道顏院長乃是才高八斗之人,高老爺子更是當世大儒,顏太太的書畫又能差到哪裡去?本就是為莒州災民做點兒實事,顏太太這樣子推辭,莫不是怪我母親沒有親自下帖子嗎?”
這話連諷帶刺,更是難掩強勢。
顏十七扯扯高氏的衣袖,“孃親,十七從來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呢!”
高氏看著女兒興奮的小臉,心裡一軟。這樣的熱鬧,女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吧!
當即心一橫,道:“胡夫人和胡小姐盛情,那我們就湊個趣。”
高氏便牽了顏十七的手,跟在胡夫人母女後面,走上了高臺。
臺子的後方此刻已經坐滿了人,衣香鬢影,珠釵墜玉,看這打扮應該都是莒州城裡有頭有臉的人。
見了胡夫人及胡雪芬,諸人都趕忙起身上前打招呼,臉上的表情都帶著諂媚的奉承和小心。
當她們的目光落在高氏和顏十七身上的時候,嘲弄和鄙視便毫不掩飾的撲面而來。
這些人,顏十七全無印象,神情也就寡淡了下來。
☆、 嘲諷
嘲諷
偏偏看熱鬧的人不嫌事大的湊了上來。
於是在胡夫人的引薦下,顏十七認識了莒州通判的太太及其兩個女兒李宜凝、李宜冰。莒州通知的太太和其女張絹。
再有就是推官的家眷、檢校及司獄等的家眷,說白了就是莒州官場的關係網都在這裡有了體現。
顏十七扯動嘴角笑著,卻也不過是過眼不過心。
這些個夫人小姐,雖然看她們的眼光裡有著鄙視和不屑,但礙著募捐即將開始,倒也沒有說出過激的言辭來。
按照顏十七的設想,她們母女倆既然不在被邀請之列,理應被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卻不知李夫人懷有什麼樣的心裡,居然就將她們母女安排在了李雪芬的旁邊。
顏十七並不覺得這是什麼榮寵,相反的,卻有種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落座後,偷眼看高氏,面色也有些青暗,眼神更是透著冷冽。
顏十七暗暗欣慰,自己的這個孃親,倒是個不糊塗的。
周圍的竊竊私語並不理會,目不斜視的看向前面的臺子,上面放了幾張紫紅色的長桌,桌上的筆墨紙硯已經準備就緒。
臺下是烏壓壓的人頭。
前排有坐椅,想來是給尊貴的客人準備的。
果然,就見一行人邁著四方步而來,其中顏十七唯一認識的就是她爹顏秉正了。“孃親,爹爹也在呢!”
高氏的麵皮僵硬,與顏十七的驚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旁的李雪芬笑道:“令尊在字畫上可是鑑賞的名家,這樣的場合怎麼能少了他呢!何況,今日來捧場的,莒州學院的學子可是佔了大多數呢!”
顏十七憨憨的笑,有些明白她和高氏能坐在這裡的原因了。
李雪芬繼續道:“至於我爹能來嘛,咱們募捐的款子如何流向,他作為知府,自然是要做個見證的。”
顏十七看向在前排正中落座的那個人,是一個矮胖子,面板白皙,鬍鬚稀淡。跟芝蘭玉樹的顏秉正站在一起,若不是官服加身,是真的會被甩出好幾條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