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車一下子翻下山坡,就是千鈞一髮了。
雪上加霜的是,坡下是懸崖。
馬已經懸在崖外,車廂也已經探了出去。
沈銓已經到了近前,掏出匕首,果斷棄馬。
馬的掙扎和嘶鳴聲戛然而止。
趙翀身動,車伕比他還要迅速,“屬下去!”
比趙翀還要高壯的身體,本是看著笨重,卻沒想到移動起來卻是快的很,三兩步就到了顏府的車廂那兒。
蒲扇般的大手抓住箱體,大吼一聲,愣是將箱體拖回了半米。
沈銓則開始從車廂裡往外拽人。
最先出來的是月卯,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有些紅腫,但胳膊腿兒都能動,看起來並無大礙。
“十七!十七------”車廂裡的高氏哭喊,“醒醒啊,十七!你個傻孩子!這種時候,是孃親護著你才對,你抱著孃親做什麼------”
“顏太太,先把十七小姐給我!”沈銓大急,“車廂裡不安全,還是趕緊出來的好!”
趙翀手攥拳,“顏太太,我這車伕雖有蠻力,卻未必持久。”
像是要回應他的話,車廂搖晃了一下。
顏十七就被沈銓抱了出來,趙翀忙伸出手去接。
沈銓有些遲疑。
“我來!”月卯上前一步。
趙翀眼睛一瞪,沈銓便將顏十七穩穩的交到了他手裡。
月卯的手就縮了回去。
趙翀看一眼懷裡的人,可謂是鼻青臉腫,哪還有在莒州書院的時候的俏麗模樣?
哪個女子不是把臉看的比命還重要?這個倒好,危險來了,不是先護自己的臉,卻是奮不顧身的去護自己的孃親。
這份孝心,偏又讓人無法詬病。
趙翀的手臂緊了緊,直接將人抱上了大路,放到了自己的馬車裡。
“我來為其診脈!”緊隨其後的月卯自告奮勇。
“她最好沒事!”趙翀的聲音夾雪含冰。
龐大的身軀擋在車門口,像是剛從寒潭裡浸泡過一眼,散發出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慄。
月卯打了個激靈,直到那身影往旁邊移開,才解除壓迫。
月卯鑽進了馬車,高氏被沈銓攙扶著也爬了上來。
最後從車廂裡出來的喬嬤嬤更是把幾乎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那個蠻力的車伕身上。
在他們的身後,是車廂摔得碎裂的悶響。
喬嬤嬤回頭,嘴裡喃喃念著阿彌陀佛。
高氏卻深一腳淺一腳的直奔趙翀的馬車而來,令她驚恐的不是隨著馬車摔下去會粉身碎骨,而是顏十七現在如何了。
“十七------我的十七怎樣了?”眼淚簌簌而下,聲音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月卯正在診脈!顏太太先靜待片刻!”趙翀安撫道。
想到月卯是寧建合的高徒,高氏心下稍安,卻還是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喬嬤嬤扶著腰,一臉的老淚縱橫,“老奴失職!老奴沒有保護好姑娘------”
高氏不說話,兩眼定定的看著車廂,恨不得一步跨上去。
月卯探頭出來,“十七小姐只是被撞暈了過去,應該沒什麼大事。月卯已經為其施針,用不了一刻鐘就會醒過來。”
“謝天謝地!”高氏長長的鬆了口氣,直接拿衣袖擦拭衣角。
整個人鬆懈了下來,才想到了救命恩人。高氏忙不迭的給趙翀行禮,“多謝趙大人鼎力相救!救命之恩,日後必當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