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指前面不遠的標牌:“我坐地鐵。”
他不說話,伸手開啟車門。
於夏晚看著秦捷,突然向前跑,使勁跑。跑進地下通道的時候回頭看,秦捷的車還停在那裡,沒追。
她不知怎麼地,垂頭喪氣地買票上車,下車後又坐兩站公交到住的地方。
嚇一跳,秦捷的車就停在她家樓下,駕駛座車窗搖下來,看不清他的臉,只看見香菸的亮光,一明一暗。
他還是那句話,“上車”。
於夏晚知道不應該,她都快三十的女人了怎麼可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可是道理歸道理,真想要跟他在一起,還能找不到安慰自己的原因?夜色太美,心太孤獨,秦捷太英俊。
兩個人沒有太多的交談,一進秦捷的公寓就摟在了一起。
他是一邊恨著一邊愛,她是一邊愛著一邊恨。
凌晨好幾點於夏晚翻身,秦捷往她身邊湊湊。她低聲問:“剛才我往地鐵站跑你怎麼不追?不怕我再去撞車?”
秦捷不理她,半天甕聲甕氣:“不等別人,我先撞死你。”
小萬童鞋很生氣,小於童鞋很嚴重。
一上午沒個笑模樣,臉比冬瓜還長,於夏晚時不時偷偷瞄兩眼,諂笑不止。還好戀愛中的女人心情都比較容易爽,吃過午飯主動過來拉話。
“我說你也是的,問你吧都說沒男朋友,介紹物件吧你也去見面,現在好了,害我被我家老公狠k。”
“哪是什麼男朋友,是誤會,誤會。”
“誤不誤會的都來不及了,人家那麼好的條件又不是找不到物件,你沒戲了!”
於夏晚趕緊掏出一包零食送過去,小萬不屑地撇撇嘴,然後全部收下。
於夏晚跟著司機和搬運工到倉庫發了兩批鋁合金型材出去。她本來對這個材料型號啥的也不太懂,幹一段時間下來總算略有小成。開完發票於夏晚看剩下的空白髮票不太多了,下個星期又要休假,盤算盤算還是決定明天到稅務局去一趟。小萬一手拿塊餅乾咵嗞咵嗞吃,一手敲鍵盤做憑證,她伸頭看看,嘻笑道:“明天睡個懶覺,遲點來。”
公司裡勞動紀律不嚴,早上可以從家裡直接到稅務局去,拖拖弄弄地下午再來上班就行了。於夏晚沒事,正好拍拍馬屁:“要不,明天你去?”
小萬搖頭:“稅務局櫃檯上都是老婦女,米帥哥,我才表去。”
下班時候於夏晚交待好明天上午的工作,騎著腳踏車回家。慢車道上人滿為患,於夏晚水平菜不敢騎快,歪歪別別地在馬路牙子邊上往前挪。個子挺高,腳卻不敢踮地,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噌一聲就跳下來。別的水平沒長進,上車下車的水平那不是蓋的。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中間下來到菜場買把小菠菜,晚上攪麵疙瘩吃。簡單填飽肚子衝把澡,開啟電腦上了會兒網,十點鐘不到關燈上床。
夜還很長很長。
接連兩天的激情冷卻下來以後,接踵而來是淡淡的懊悔。裝著起訴書的牛皮紙袋還放在書桌上,被挖掘機連根翻起的小松樹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於夏晚不能理解自己面對秦捷時的心情,更想不明白秦捷是以怎樣的心情跟她在一起。
租的這間房子臨街,那麼輕薄的窗簾擋不住光,一有汽車經過,就是一道由弱變強、然後由強變弱的光柱。來來回回,一輛接一輛。
於夏晚閉起眼睛,拉起被子矇住頭。
這樣狹小逼仄的日子,還要繼續到什麼時候?
手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