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招生馬上結束了,可結果卻並不如意一直到晚上也僅僅收了江林一個徒弟。
有些累的陳凡擺脫了鹿芝若這個小跟屁蟲之後,在湖畔這一坐,就直到深夜了。
明月高懸,灑下潔白的銀沙!
陳凡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看著寂靜的書齋,頓時無語了。
看來遠離了軍隊,也有好處的呀,至少陳凡根本不覺得餓,所以全身心投入後,就忘記了時間。若是之前在軍營裡,這個時間自己早就餓的飢腸轆轆了,哪還有心情在這裡欣賞啊!
“食堂這會兒,肯定關門了吧?”
陳凡收拾了東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朝著書齋外走去,準備去覓食,等拐上主道,就看到一個拉著板車的少女,從身前走過。
“是那個有意思的小丫頭!”
陳凡眼睛一亮,他認識這個女孩,就是在招生大會第一天見過的,四個神奇的丫頭,別人家的孩子在得到老師青睞都興奮不已,人家可不一樣,張嘴就說可以做那人的親傳弟子,不過要付十萬兩銀子。
是一個死要錢的女孩,也是個有趣的小丫頭!
不過看到這個女孩的衣著後,陳凡就理解了。
她叫杜可欣,名字很好聽,也很有特『色』,她不像其他豆蔻的少女,留著長,精心梳妝,而是直接剪短了,留著一頭細碎的短。
這當然不是為了特例獨行,而是因為生活太忙、太累、根本沒有時間留長,而且剪短了,也能節省一些洗頭的皂莢。
雖然皂莢不貴,只要幾個銅錢,可是杜可欣依舊買不起的。
她的臉『色』消瘦,有著常年乾重體力活的疲憊和蒼白,不過眼神卻非常銳利,再加上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讓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銳利的氣息,就像一把出鞘的匕。有點意思,小小年紀居然後如此氣勢!
陳凡跟了上去,看著她拉著板車,停在了食堂後門口。
杜可欣進去了,不一會兒,就揹著一個比她整個人還高的垃圾桶出來了,將裡面的泔水倒在板車上的大木桶裡。
嘩啦!嘩啦!
一股餿掉的臭味,立刻瀰漫開來。
陳凡掩鼻,可是杜可欣看著那些泔水,喉頭卻上下動了兩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然後肚子就叫了起來。
“淦!”
杜可欣抬腳,狠狠地踹在了食堂的木桶上,低聲罵了起來“要不要這麼浪費呀?你們知不知道還有很多人吃不飽飯?”
垃圾桶裡,還有不少肉塊和麵條,這都是杜可欣平時吃不起的。
進出了食堂三次,杜可欣才裝滿一車,之後拉著它,準備去武陵郡的垃圾場倒掉。
這種工作,杜可欣已經整整幹了三年,之前只是給父親打下手,後來父親賭錢,被人打斷了腿後,行動不便,杜可欣就只能自己幹了。而且自己的母親也……
搬運泔水這種活計,太髒,白天弄,會影響金陵城的街道環境,給行人和商鋪造成不便,惹人嫌棄,所以都是晚上來幹。
整個書齋,學生加上老師,人數過萬,每天產生的生活垃圾很多,杜可欣一個人,要幹整整一個晚上,才能勉強弄完。
看著杜可欣消瘦的身體,拉著板車,緩緩的離去,陳凡嘆了一口氣。
女孩身上穿的是麻布衣服,不僅洗得白,還打了十多塊補丁,當真是窮的無以復加。
書齋外,只有三家通宵營業的店面,陳凡沒得選,隨便吃了一些,正要離開,又讓店小二打包了一斤牛肉,兩個燒餅。
陳凡沒回到自己的住宿,而是坐在了路邊的草坪上,一邊藉著月『色』描繪靈紋,一邊看著食堂後門。
半個時辰後,杜可欣回來了,她身上的麻布衣服已經被汗水溼透了,每走一步,都有汗滴打在地板上,氤氳出一團溼痕。
一番忙碌,杜可欣再次把板車上的木桶裝滿了泔水,然後離開,不過走了沒多遠,停了下來,然後徑直走向了草坪。
“看夠了沒有?”
杜可欣低吼,彷彿一隻憤怒的老虎,等看到陳凡站起來,身上穿的是天青『色』的教師制服後,她的臉『色』猛的一變。
“該死,怎麼會是一位老師?”
杜可欣想走,可是又擔心離開後,這位老師會向校方說自己觸怒了他,那自己很有可能就會丟掉這份拉泔水的工作。
說實話,這工作很累,杜可欣早就不想幹了,可是沒了它,全家吃什麼?總不能只靠著母親在那個鬼地方教書賺錢吧?她知道母親在那裡的遭遇,她不希望母親在那樣了!母親已經為家裡付出太多了!
“以前有人看過你?”
陳凡好奇,看杜可欣的意思,似乎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了。
杜可欣沒有回答,但是握住了掛在腰帶上的柴刀。
三年來,她遭遇過太多的『騷』擾了,睡路邊的乞丐,整日遊手好閒的混混,還有學校裡那兩個噁心好『色』的校工,都想佔她的便宜。
要不是杜可欣夠狠,早被人拖到草叢裡強暴了。
陳凡皺眉,想想也是,一個少女,大晚上拉泔水,不出事才叫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