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紀家!
真是該死!
他問疼嗎?
她說“疼。”
大概是疼的!
紀則收回唇角的自嘲,仔細回憶那天在醫院的所有經過,透過她暗棕色的瞳孔,好似能看見那晚生的一切。
只不過她回憶的時候神色並不痛苦,對於紀則來說,時間過得太久遠了,她已經不記得那晚究竟痛成什麼樣子,也不記得那晚有多少根管子插在她身上...
她只記得,第二日一早起來的酸楚與顫抖。
那是澹至留給她的唯一的,能讓她忘卻那晚疼痛的東西了。
可她不想說她忘記了,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人問過她會不會疼。
就連跟姜羨坦白這一切的時候,姜羨的反應也只是憤怒,卻從來沒有問過她一句,疼不疼?
於是她循著記憶說了一句疼,不過紀則似乎覺得這樣一個疼字不夠,她又說;“很疼。”
但是隻有紀則知道,她的內心是無比平靜的,那樣的疼痛已經不能再折磨她了,她也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紀則了。
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澹至周身的氣息逐漸變成充滿邪性的戾氣。
紀則第一次開口說疼的時候,澹至眼中的情緒就已經不對勁了,現在她又說了一個很疼,澹至的變化就更明顯了。
原本就冷峻的面容在此刻更加嚴肅,薄唇緊抿,眼中激起洶湧地暗流,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捏著紀則的手指不自覺地就加大了力道。
疼的紀則下意識地皺了眉,“澹至。”
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在澹至的世界裡,紀則已經不是喜歡那個程度的重要了,在他看來,紀則已經是他的底線了,所以在聽到紀則說疼的時候,他才會那麼的控制不住自己。
現在聽到紀則喊他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尊稱地叫他,第一次喊了別人不敢喊的名字,這才將他的理智拉回來,沒讓紀則的下巴碎在自己手裡。
同時,即便有再多的情緒,他也只能默默收回,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暗暗記下了紀家。
見自己的手還覆蓋在紀則白皙微涼的臉上,下意識地摩挲了兩下,他對她已經不僅僅是想每天見到這麼簡單了。
他想佔有她,站在她身後,成為她的底氣,為她撐腰。
而紀則好像感受到了澹至的感情,內心忽然一陣輕鬆,面色紅潤,挑眉開口道“我們之間確實不該是現在這樣的關係。”
不過是片刻間,那個狂妄的、膽大的女孩又回來了。
澹至眯著雙眼去看紀則的眼睛。
四目相對,是坦誠,是信任,是我願意獨給你一人的深情。
不刻,澹至鬆開了捏著紀則下頜的手,同時也移開了目光,雙手再次交叉放回到了雙腿上,頭也微微下垂,儼然一副貴族公子的模樣。
紀則眼中的信任不夠!
遠遠不夠!
他要的是全部…
可紀則不知道,她的脖子還維持著剛才的高度。
見澹至沒有回她話的意思,自嘲再次爬上她的唇角,乾脆利落地扭回身子,順勢帶著椅子與澹至拉開了些許的距離。
“還希望我在報復紀家的時候,璟爺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紀則的驕傲和多年在外的經歷已經讓她的心性猶如磐石般堅韌,好在他們都是隱晦的人,說的話也都是點到為止,這樣就不至於連朋友的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