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
“你未曾對不起我,也不曾對不起先祖。”
“是孤王自己無能,不僅親手葬送了太康國,還自身難保!”
“世道如此,我們只有接受的份。”
“您一定要記得我的話,萬萬不能做抵抗之舉,免得白白犧牲了性命。”
老丞相臉上早已被羞愧的淚水沾溼,卻仍連連點頭,“老臣記住了,老臣記住了……”
“明日一早,就要啟程,我就不來和你道別了。”
“老丞相,要保重啊。”
“以後王都的百姓,就全靠你看顧著了。”
說罷,彷彿卸去了一塊大石頭,陳淮腳步蹣跚的轉身離開。
老丞相在他即將邁出門時,著急忙慌的追喊道“王上,太康國的土地就在這裡,也永遠在這裡,要是能,以後記得回來看看……”
陳淮已一隻腳邁出了這間不大的小院。
聞聲腳步頓住,僵在原地。
半晌後才艱難的點點頭,“我會的。”
……
第二日一早。
霧氣還未散開。
在那名築基侍衛的催促下,陳淮不得不踏上了大乾使臣的仙舟。
一艘不知用什麼材質打造,能浮在空中的舟船。
等踏上船舷之時,那名原本威懾別院的侍衛,歸流進侯公公身後的隊伍裡。
這個動作,讓陳淮內心一凜。
皇帝的家奴侯公公,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太康王,到了京都,最好收斂些。”
“那裡可沒人慣著你的臭脾氣,皇帝陛下說什麼,你就聽著,這樣興許還能罰輕點。”
陳淮看他一眼,不理會他的嘲弄,掀開後襬,盤坐在原地。
侯公公自討了個沒趣,輕哼一聲,又轉向默默跟在陳淮身邊的蘇語。
“呦,這不是蘇小姐嘛?哦,現在該叫你蘇娘娘了。”
“看來在太康王身邊過得不錯嘛,也對,好歹是大族之女,在這兒被當寶似的供著,也還算合理。”
“太康王有興趣聽咱家說說蘇娘娘的過去否?她在京都,可是出名的很啊!”
陳淮自閉上了眼,就沒再睜開,全當這閹人在放屁。
可跟在他身邊的蘇語,卻臉色一白。
待見到陳淮沒有理會後,她這才鬆了口氣,也跟著盤下腿。
侯公公再次吃了個閉門羹,臉上湧出些怒氣,
也不管陳淮聽不聽,自顧自在一旁大說特說著。
說到關鍵之處,還對跟在一旁的三名護衛,滿臉大笑的解釋。
“這位蘇娘娘可是不簡單吶,十五歲便能與人私奔出京都城,蘇閣老可能也是怕顏面盡失,遂命人秘密搜捕,可最後,誒,卻不知被誰抖摟了出來。”
“聽說那還是個風雨交加的晚上,蘇娘娘……哦,那時候還是蘇小姐,被人在城外三十里的破廟裡找到了,那叫一個衣衫襤褸,滿面淨灰哦……”
蘇語的臉色越來越白,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她腰桿一晃,要氣急的昏倒過去。
陳淮輕輕伸出手掌,握住她的皓婉。
本已臉色差到了極點的蘇語,剎那間手腕處傳來的溫熱,讓她的身體為之一暖。
陳淮投來的目光,更讓她眼眶一紅,就要施施落淚。
“對……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陳淮語氣輕輕,抬頭看向那還在喋喋不休的閹宦。
嘴角扯了扯,眼睛稍稍眨了一下,“侯公公,本王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
“反倒是,對你怎麼割去子孫根,進宮侍奉陛下一事,頗為好奇。”
“不如您跟我說說?”
侯公公嘴裡的話戛然而止,白淨無須的臉皮僵硬住。
就算他再這麼耀武揚威,再怎麼瞧不起面前的陳淮。
可有一事,永遠是個痛。
他是個沒有根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