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陽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母妃,兒子年齡只比四皇兄小一個多月,如今四皇兄都早早入了上書房讀書,兒子是不是也該入上書房了?”
他沒敢提三皇子,怕林貴妃誤會他意欲與三皇子攀比。
林貴妃說道:“哦,這個事呀,本宮差點忘了。本宮為你這事去求見陛下,陛下吩咐了,你從小在冷宮長大,沒教養不懂規矩,陛下讓本宮派人好好教教你規矩,待你學好規矩後再去上書房,免得丟人現眼。”
林貴妃絲毫沒隱瞞皇帝的話,還在皇帝原話上做了稍許加工,故意打擊司徒陽的自信心,方便日後收為己用。
司徒陽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白,不敢置信。
上輩子他剛從冷宮出來,是個真小孩,不像他如今有成年人思維,他上輩子那會兒真的鬧出不少笑話,吃飯用手抓學狗舔,皇帝都只憐惜他在冷宮裡受了苦,沒指責他半句沒教養不懂規矩的話。
怎麼這一世他努力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現,反倒是落得個沒教養不懂規矩的名聲?
林貴妃對司徒陽可沒什麼憐惜之情,他害得她丟了宮權她還記著呢,現在確定皇帝對他不喜,她也懶得做什麼表面功夫了。
林貴妃慵懶的道:“既然你主動來了,那也正好,林嬤嬤,就由你來教導五皇子規矩吧。務必要嚴格教導,不能讓陛下覺得本宮教規矩不行。”
侍立於林貴妃身後的林嬤嬤上前一步,恭敬的應道:“奴婢遵命。”
安樺聽說皇帝暫時壓著不讓司徒陽去上書房讀書,吩咐林貴妃給他教導規矩。
他就知道皇帝這是厭棄了司徒陽。
皇帝是個典型的馳名雙標,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
他心中摯愛只有先皇后,太子是他和先皇后的愛情結晶,他格外偏疼太子這個嫡長子。
而對其他子女就冷漠了許多,老實順眼的,他這個親爹還能把該給的都給他們,沒有虧待,可若是讓他不喜的,那真是毫不在意,冷酷無情。
現在五皇子司徒陽就是那個叫皇帝不喜的人。
上輩子司徒陽是被安榮太子救下來的,又被安榮太子主動請求養在東宮,從表面上來看,司徒陽是與安榮太子最親近的一個弟弟。
皇帝見司徒陽與安榮太子關係親近,又有安榮太子在皇帝耳邊替司徒陽說好話,皇帝愛屋及烏,也對他多了幾分喜愛。
但這一世,司徒陽表情管理不到位,讓皇帝察覺到他對太子的不滿,皇帝怎麼可能會喜歡他這個罪妃生的冷宮皇子。
安樺就是不知道司徒陽想沒想明白這一點。
這一天下午,他結束了皇帝給他上的政治課,從御書房裡出來,坐上玉輦後,吩咐德齊道:“孤聽聞五弟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正在學規矩,就去看看五弟吧。”
德齊應道:“遵命。”
皇太子的玉輦朝林貴妃的宮殿行去,一路上浩浩蕩蕩的聲勢浩大,林貴妃早早就收到了訊息。
“太子殿下到——”
林貴妃帶著三皇子和司徒陽出來相迎,試探問道:“太子殿下怎麼有空來本宮這兒了?”
安樺沒理會林貴妃的試探,他目光落到司徒陽身上,淡淡的道:“孤是來看望五弟的。”
林貴妃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子殿下和五皇子還真是兄弟情深。”
她心裡狐疑起來,難道太子也想拉攏五皇子做自己的擁躉?
像司徒陽這樣出身不光彩的皇子基本與皇位無緣,所以這樣的皇子都會被其他有意競爭皇位的皇子拉攏。
只是現在皇子們還沒長大,就由他們野心勃勃的母妃來實行了。
太子因為被皇帝當成心肝寶貝一樣寵著護著,又與其他皇子年齡差太大,太子一直都與其他皇子皇女不親近,現在太子想拉攏沒有生母的五皇子也不奇怪。
林貴妃以己度人,腦補各種陰謀論。
實際上安樺只是來看司徒陽笑話的,給他扎扎心。
三皇子和司徒陽一起對安樺行禮道:“拜見太子殿下。”
安樺微微點頭,道:“免禮。”他憐憫的看著司徒陽,“五弟聲音還這麼沙啞,嗓子可有感覺好點兒?雖然沒辦法治好這沙啞之症,但五弟也別太難過,多練練說話,不至於讓人聽不清你說話就行。”
司徒陽頓時呆住了,太子這話什麼意思?
他這些日子來聲音一直是沙啞的,還因此被熊孩子三皇子取了個‘公鴨嗓’的外號,但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被李三掐得暫時嗓子沙啞,遲早會好的。
但今天太子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說他的嗓子好不了了?
安樺看著他毫不知情的震驚模樣,笑眯眯的打碎他的希望:“五弟還不知道麼?你被掐到窒息昏迷,聲帶嚴重受損,以後聲音沒辦法恢復了。不過也沒關係,又不是啞巴了,只是聲音沙啞了而已,五弟不用擔心。”
司徒陽如遭雷擊,一臉崩潰。
聲音沙啞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又不是變成了啞巴。
可是對想當皇帝的司徒陽來說,這就是天大的問題了——他聲音這麼難聽,還怎麼當皇帝?
肢體有殘疾,容貌有瑕疵的皇子都是與皇位無緣的。他只是嗓子過於沙啞,雖然不是什麼嚴重問題,也可能算不上是殘疾,但也不利於他爭奪皇位啊。
三皇子看著司徒陽崩潰的表情,幸災樂禍的嘿嘿道:“你一輩子都是公鴨嗓了。”
安樺看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嚇得立刻閉嘴低頭。
熊孩子三皇子仗著太后和林貴妃的寵愛,在後宮裡橫行霸道,但他熊歸熊,還是清楚知道有誰是自己惹不起的。
因為以前他有一次犯熊犯到太子身上去了,這可激怒了皇帝,皇帝親自動手把他吊起來打了一頓,太后求情,林貴妃跪著哭求也沒用,從那以後他就牢記太子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