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一路走著,很是沉默。曾經的嬉戲打鬧千言萬語,這一刻好像都不復存在了。
白錦霖自然要先將她送回家,然後就這樣安靜的在雪地裡穿行。
白凌瀟玩耍著地上的腳印,一腳深一腳淺。若有一個稍稍大一些的腳印,白凌瀟就將自己的腳踩進去,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就好像跟著巨人叔叔走路一般,永遠填不滿他的腳印。
“三哥,好像失去了什麼。”
白錦霖對於白凌瀟這般沒頭沒腦的問題,依舊習慣。
“嗯?”
“三哥的眉頭總是皺著,鼻樑上都有皺紋了。”
白凌瀟輕笑著,就好像開玩笑一般。
她當然知道,白錦霖的內心所受的苦楚煎熬是她所想象不到的;她當然也知道,沒有幾個人會像她這般,活在自己的任性和自己的夢裡;她心中最明白的,還是她慶幸,有一個願意幫她抗起一整片天,為她守住這份任性和天真的人。
白錦霖聽見這番言語,當然不會當做是玩笑。
他感覺已經許久……沒有人關心過他了,哪怕一點點也沒有。
他總覺得自己的存在就好像父母手中的棋子一般。他的父君母妃二人搶著同一個棋子,他是個自由棋,可黑可白,所以至關重要。
“小九看這雪,好美。”
白錦霖大約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了。
好像離開了好久好久了,現在的白凌瀟已經離她很遠了。或者說,他離她很遠了。
白錦霖鷹一般銳利的雙眼,洞察著一切,明明……這般明亮通透的雙眼,卻已經再沒有了曾經的光澤。
明明看清了,卻任然無可奈何,多的只是自己徒增的煩惱罷了。
“三哥好厲害,以不變應萬變,剛剛那一腳射門,簡直太帥了。”
白凌瀟激動得像個小迷妹一般看著白錦霖。
她當然知道,自己於他而言,幫不上任何的忙,倒不如讓他開心一下。
白錦霖在白凌瀟身旁,雖然回不到從前,但也明顯很自在,並沒有刻意的約束或者假裝。
在人最放鬆的時候,反而笑點會低到嚇人。
白錦霖忽然被白凌瀟的可愛模樣逗樂,“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待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又忽而停頓下來,詫異的摸了摸自己早已僵持的臉頰,自己竟然……笑了。
其實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笑了。
“小九,你永遠是我的小九,不管生了什麼,我永遠是你的三哥。”
“當然,你永遠是……我的三哥。”
白凌瀟忽而站定,拉著白錦霖的衣角。
已經到家門口了。
白錦霖回過頭來,卻正對上白凌瀟那雙極大的眼睛正傻笑的看著她。
她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堅定,卻不料這表情系統沒有控制得完全,有些失控的在白錦霖眼中變成了傻笑。
白錦霖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就好像時光穿梭了一般。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完完整整的佔有她,他一直只是想讓她快樂,一切就都很滿足了。
對啊,到底在追求什麼呢。
“三哥這是要走了嗎?”
黎青見狀白凌瀟回來,很自覺的上門迎接。
“嗯,今日有些累了,我先回去睡了。”
白錦霖說著,擺了擺手,很是瀟灑的離開了。
白雪之中他的背影,讓人覺得有些落寞心酸。
“小七。”
“嗯?”
“好美。”
白凌瀟圓鼓鼓的大眼睛並沒有看著天上飄落的雪花,而是在黎青眼角已經融化的水滴上駐足。
目光交融,雪景再美,也不及眼前有他(她)的存在。
這場雪,接連下了好多天,晨間起來,感受到久日未曾遇見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滋味,是一種不可言表的愜意。
天宮中的聚餐不是一般的多,白凌瀟每日盡力讓自己過得好像很是瀟灑愜意,但是久了卻又覺得很是疲累,那是一種心累,就好像是裝給別人看的,但其實她只是想裝給自己看而已。
其實無論想象有多麼美好,生活久了,一切都會變質。唯一能夠堅持下去的,不過是那顆還沒有放棄堅持的心罷了。
因為心還堅持著,所以總是會在堅持的道路上找到堅持的理由,並告訴自己,要不斷的堅持著努力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