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聖女的世界(五)

雷仁耀的一句話讓人目瞪口呆,反正我是被他的話給驚到了。沒想到,看著挺秀氣挺精緻的這個男人,骨子裡竟然也有這種不要臉的瘋狂色彩,鄭無邪說的對,其實他是個賤人。

小聖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自身血液的不斷流出讓她本來就已經有些不堪重負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無力。紅色的血液從取血針中不斷流入導管,然後在一系列的變化之中進入分液漏斗,短暫的沉澱,最後加入那種在乾鍋之上將顏色燒的詭異的石塊,在嗤嗤聲的反應聲中,紅色的鮮血變成了粉紅色,再次流入另一個導管的埠。

又是一套極其繁瑣的變化,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人的血液竟然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產生那麼多變化,顏色之間的轉換堪稱神奇。當最後已經變成淡紫色的血液,流入那個蘊含著氤氳之氣的廣口瓶中的時候,那種氤氳彷彿融進了血液之中,一瓶鮮血,成了透明的無色,就好像是剛從山澗流出的清泉一樣,不含半點雜質。

一瓶接著一瓶,雷仁耀在中間照看著各個流程,一旦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便立刻補救調整,而他的另一個小兄弟,則是站在最尾段更換承接血液的那種氤氳瓶子。

他們很熟練,真的是熟練到了極點,那有條不紊的操作跟毫無表情的臉面,讓著三個人在此刻顯得頗為詭異。

當第四個廣口瓶盛滿,雷仁耀的那個小兄弟乾脆麻利的更換瓶子,然後將前一個瓶子密封好裝入揹包的時候,小聖女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黑,仔細看去,是黑青色,人死之後一般臉色都會慢慢變成這種顏色。

鄭無邪有些站不住了,他喊了一聲雷仁耀,說道“差不多就行了!這小聖女現在身體狀況不怎麼好,你小心搞出事兒了。”

雷仁耀抬頭看了一眼躺在盛裝之中的小聖女,他問自己的那個正在抽血的小兄弟“小聖女身體還能撐住不?”那人一扶著取血針,一手在小聖女的臉上按了按,說道“死不了,最起碼還能再多抽兩瓶。”

於是我跟鄭無邪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這幾個傢伙真的是有那種抽不死就行的打算,而那些苗疆之人看著我們的目光,已經慢慢變了顏色。雷仁耀擺手說道“行了,還得做事。抽完這瓶就停手。”

說停也就停了,當最後一個滿含氤氳的瓶子,被那種變成清水的血液取代之後,他們三個人就果斷的收手,抽血的那個傢伙十分熟練的在小聖女胳膊彎上幫了調繃帶,勒得比較緊,讓小聖女那隻手都慢慢蜷縮在了一起,配合著那閉著眼睛的小臉蛋,整個人看上去破位可憐。

若是她也被這群大祭給算計了,那可就真的挺悲哀,竟然得遭受這樣一種看上去就讓人有些悚然的折磨。特大號取血針啊,那可不是平時見到的那種細細的針頭。

“真是夠狠的。”看到雷仁耀他們麻溜的開始收拾器具,我禁不住感嘆到。你敢再明顯點嗎?好歹做做樣子好不好,你這樣不是擺明了告訴那些站在旁邊的老人們,我就是在取你們聖女的血麼?雖然人家不會咬你,但是放狗咬你的可能性還真是挺大的。

像是應景一樣,我心裡正這樣想著,兀地便聽到了一聲狗叫,聲音很微弱,彷彿是將死之前的哀鳴。抬頭,循著聲音看去,就在幾臺下面,一隻側躺在地上,眼睛盯著我四肢抽搐不斷哀鳴,但詭異的是,它的旁邊就站著幾個男人,但是那幾個男人對於這條馬上要死在自己腳旁邊的狗,卻根本就是視若無睹。

它在看我,也在哀鳴。我在看那幾個男人,難道他們都是鐵心石腸連瞅這隻呻吟得十分悽慘的狗都懶得瞅一眼麼?這大山裡淳樸的男人,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狗對他們來說,可是一種極為重要的夥伴,甚至在很多時候,要比一個人都有用許多的。

“起橋你在看什麼?”鄭無邪的忽然文,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想都沒想,直接回道“看狗呢,這苗疆大山裡的人可真沒有人情味,比我們那邊差遠了。”

“看狗?哪兒呢?”鄭無邪循著我的目光往前看,但是看了半天,他確實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反而是十分迷惑的問了我一句。

“就在那裡啊,幾臺下面,你看……你看不到麼?”我爭相給鄭無邪指出那個狗的位置,卻猛然警醒過來,那隻狗躺在那裡不斷呻吟,這樣大的一個目標鄭無邪怎麼可能看不到?可是仙子阿,鄭無邪偏偏就是沒有看到,還有那隻黃狗身邊那些男人的表情,似乎全都將目標指向一個答案----這隻狗早就已經死了。

“你……看到什麼了?”鄭無邪也是反應了過來,“你說你在看狗,難道那裡死了條狗?”

“嗯,應該是?”我有些不確定,要真是死狗的話,怎麼可能變成這種奄奄一息的樣子?完全沒有道理,我陷入了沉思。

“你給我說說具體情況。”鄭無邪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像是現了什麼特別不尋常的事情。

我將看到那條狗的樣子告訴了鄭無邪,它正躺在地上,不斷對著祭臺上的我們幾個人哀嚎一般的叫著,好像是在讓我們救它。

“有問題,死了的狗不可能是那種樣子!”鄭無邪驟然瞪眼,他開始掃視全場,一無所獲,又回頭去看身後的人群,那裡站著的都是從山外頭進來的年輕人們,不少臉色白的嚇人,有幾個還依然在咳血。

“防萬防,沒想到還是中招了。”鄭無邪忽然說道“我想我們碰上麻煩了,看來我之前的猜測跟擔心很對,是碰上了不小的麻煩。”

“什麼情況,說重點!”我很討厭鄭無邪這種說話說一半的方式,好像是把人吊在了半空之中,很難受。一個人的好奇心若是被勾起,那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最難熬的東西。好奇心能殺死一隻九命的貓,雖然人們都知道,可還是在百分之九十的情況下,無法阻止自己那日益濃重的好奇。

“還記得剛剛我讓存虎在外頭注意一些的時候,給你們說過我在擔心什麼嗎?”鄭無邪把自己的聲音壓得極低,我們幾乎是貼在一起,他說話不仔細聽恐怕都聽不清楚。

我想了想,兀然反應過來。當時鄭無邪就說,讓範存虎在下面盯著點,不管是誰用什麼辦法讓他離開,他都得寸步不離的盯著臺上的一切動靜,他還說過,害怕我們被催眠了。

我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問他道“你是說我們被催眠了?”

鄭無邪神色凝重的點頭,說道“可能性百分之九十,我剛剛觀察了一下那些傢伙的反應,根本就不正常,不信你轉頭仔細去看,五秒鐘後他們臉上的表情必然會出現一些滯澀,然後重複五秒之後動作。”

嘶~~~~我倒吸了口冷氣,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果然是像鄭無邪說的,那些人臉上的表情好像已經是被程式化了,五秒鐘必然會慢慢變成五秒之前的模樣,然後在接下來的五秒鐘重複之前的臉色變換。

“怎麼回事!”我小聲問鄭無邪,就算是催眠,也沒有這麼詭異的吧,這算是怎麼回事?時光在不停倒流麼?如果是這樣,那面前的鄭無邪,剛剛的雷仁耀,還有我們做的那一系列準備都該是怎麼回事。

“肯定是那些老傢伙動了手腳,看來不是我們的感官被矇蔽了,而是從剛剛一開始,事情就已經不對……從上了祭臺的一刻,我們就全都變成了被半催眠的狀態。麻木了麻木了。”鄭無邪懊惱的說道。

“你先給我說清楚,那五秒鐘的表情就會滯澀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我們又算是怎麼回事?”我感覺身體有些冰涼,這樣不知不覺陷入了一個圈套裡,知道陷進去很深之後才現的感覺讓我十分不安。那些苗疆的老人們,到底是想做什麼?

“我們這塊沒有任何問題!是被切斷了跟祭臺之外世界的一切聯絡,也就是說我們從上了祭臺的一刻鐘開始,就已經陷入了一種怪圈,根本不知道祭臺外面究竟是怎麼回事。而現在我們所看到的祭臺下面那些東西,你可以理解為全都是我們想象出來的。上祭臺,是第一層催眠,來到這個小聖女跟那些老傢伙之間,則是陷入了第二層催眠。”鄭無邪眯著眼睛解釋,眼裡閃爍著不怎麼平和的光芒。

“至於五秒鐘,我剛剛不確定,但我告訴你他們的表情五秒鐘會變化一次,你看的時候竟然的確是五秒會生變化,這才讓我確定我們的確被催眠了。原本你的腦子裡並沒有五秒鐘的思維,但我告訴你之後你認為是這樣,所以……外界的場景就會變成你潛意識裡以為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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