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溫暖,耳邊是有節奏的刀和案板接觸的聲音。
恍惚之間,她覺得三人這樣一直生活著也挺好的。
“林深。”
“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嗎,姑娘?”
林深手上動作一停,回頭看向綏汐。
“如果,我是說如果。”
她用樹枝撥動著灶火裡的柴火,火星有一點兒飄出來。
“你要是一直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便與我們一起住吧。”
少女說這話的時候是很認真的,她眼眸澄澈,直勾勾地注視著他。
“當然,你如果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
拋去她本身對林深有好感不說,林深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即使沒有記憶,可他的談吐還有氣質皆不凡。
但又不是那種王城貴公子的矜貴柔弱,他身體素質也很好,懸崖峭壁在他眼裡也如過家家一樣輕鬆。
起初還想著是撿了他給自己添麻煩,現在想來好像是她佔的便宜多一點兒才對。
要不是有林深在,今年過冬他們可不會有這樣充足的糧食。
林深並沒有立刻回應,他眼眸閃了閃,薄唇抿著往下壓了些。
這是猶豫的神情,說明有戲。
其實綏汐留下林深還有一個私心,前幾日綏沉正在練字,他只一眼便看到了上頭的錯字。
而這幾日綏沉臨的帖也是出自林深之手。
她教的也只是一點兒皮毛,肯定是沒有林深這樣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教的細緻全面。
“小沉也就最開始時候不大好相處,他是喜歡你的。我曾與他說過這件事,他也是希望你能留下的,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那姑娘你呢?”
林深終於說話了,他視線落在綏汐身上。
那感覺和外頭洋洋灑灑的大雪一樣輕飄飄的。
“你替我,替令弟都考慮周全了,卻唯獨沒想到你自己。”
“雖然你對外宣稱我是你的遠房親戚,可我終究是個男子,這樣一直待著會敗壞姑娘清譽的。”
綏汐一愣,沒想到對方沉默了這麼久原來是在想這個。
青年面容清俊,粗布衣衫套在身上也如錦緞華貴。
明明人在說這麼嚴肅的事情,可綏汐餘光在瞥見了窗子外頭大雪紛飛的時候。
她腦子裡冒出來的竟然是——
如果這雪落在他的發上一定很好看。
“……綏姑娘?”
林深以為剛才自己說重了話,他有點兒不安地低聲喚道綏汐。
“抱歉,我可能說得有些過了。”
綏汐聽到他的聲音,腦子還在走神,餘光只是下意識從外頭的雪落回到了林深身上。
綏汐能注意到他情緒變化時候的很多小細節,比如他猶豫時候指尖微動。
又比如現在他因為緊張而微滾的喉結。
而一切,都是因為她。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