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落之後,海天之間那一段天梯顯露出來。
在無妄海域之上,修者的靈力都會被壓制一些。
不過修為高的並不會受到什麼限制,但是這對於剛入道的桃源和劍宗的弟子來說,這點兒壓制卻是致命的。
他們本就靈力薄弱,這麼一壓制連御劍飛到半空都很難了。
這也是為什麼臨懷說他們要爬上去的原由。
越往海面上頭受到的壓制越重,反倒是在下面靈力才會沒有多少損耗。
然而若是不往上的話,海域裡精怪眾多,但凡被發現了便會被他們撕咬乾淨。
上去難,下面又危險。
一時之間,他們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顧長庚一直用靈力探著下面的情況,在瞧見天梯顯露出來的時候視線一頓。
“這段天梯顯露的位置倒是極好。”
清漱也發覺了,她抱著手臂眯了眯眼睛。
“剛好在海域中央,直對無妄海下最深處的地方。”
但凡是知曉無妄海的修者都知道,海域最深的地方,住的海怪最兇殘。
他們若是看到了這段天梯便會知曉要從這裡順著爬上來。
可要過來天梯這邊,卻比這狂風驟雨驚雷更加兇險。
“臨懷與綏汐一起,應該會一併上來。”
她說完後又說了這麼一句,聽起來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讓顧長庚的注意力也跟著從天梯上收回。
“你想說什麼?”
顧長庚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的人。
他聽出了清漱話裡有話,皺了皺眉直接問道。
“我想說的是,兩個人一併看上去比一個人安全,不過也更危險。”
她沉聲說著,然後這麼看了下無垠的海域。
“誰知道在最後關頭會如何。”
顧長庚聽明白了。
“你是覺得臨懷到時候會在遇到危險時候拋下綏汐做誘餌,然後自己上來?”
清漱聽後冷哼了一聲,臉上的笑意也沒抵眼底。
“自剛才他毫不猶豫跟著綏汐往下跳的時候,我便沒再懷疑過他會的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青年被清漱的話給弄得有些糊塗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若不是懷疑的臨懷那是懷疑的……”
他說到這裡戛然而止,抬眸愕然地看向清漱。
“你覺得綏汐會拋下臨懷獨自上來?”
“……荒謬。”
顧長庚喉嚨一緊。
半晌,他憋出了這麼兩個字。
倒不是清漱對綏汐有什麼偏見,而是正因為沒有偏見她才會這般順著猜想。
她手指搭在手臂上輕點,紅唇微啟。
“我也希望是我荒謬了。”
清漱和顧長庚不一樣。
顧長庚不會以最惡的想法去揣測一個人,無論那人是敵是友。
而她不一樣,不是情深不壽人心不古,而是她從未信過人心。
“她平日裡看著倒是靈動活潑,可你怕是忘了。
她如今七情六慾全無,哪有什麼慈悲。”
……
綏汐他們是踩著海面往天梯那邊過去的。
她也發現了,自己無法御劍,但若是將靈力附著在腳下踩著海面倒是還能夠前行。
深海之下隱約有什麼東西在嘶吼著,聲音隱隱約約,和鐘聲一樣,低沉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