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的那些症狀,尤其是“逆行性健忘”,他雖然不明白具體是怎麼個“逆行”法,但光憑直覺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手機在他手裡不屈不撓地響著,向秋心裡更煩亂了,安靜的診室裡鈴聲被放大了好多倍,像在催促他點下那個“接聽”。
向秋鎮定了一下,剛想接聽,那邊卻結束通話了。
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醫生,請問他什麼時候才會醒?”向秋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健忘,是什麼意思?”
“從他昏迷到現在,有多久了?”
“大概一個小時。”
“具體什麼時候會恢復意識,那要看他摔下來的時候的嚴重程度,目前只能從cT上排除血腫和出血,但大部分顱內損傷在表面是看不出來的……”
這時急診室外面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接著就是嘈雜的呼叫。
診室的門被撞開了,“趙醫生,車禍。”兩個護士匆匆跑了進來,推著的擔架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你們先去加護病房吧,”醫生立刻站了起來,“隨時注意著他,情況暫時穩定,不用太擔心。”
向秋和副導的助理一起把林樾推到了二樓的加護病房裡,躺在床上的少年呼吸平穩,除了因為拍了這場戲弄得臉上髒了一點,好像只是睡著了。
只要他像往常一樣去叫他,“一衡,起床了。”他就會睜開眼睛,和他說早安,然後元氣滿滿地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可是現在他不敢叫林樾的名字,他怕聽不到回答。
護士給林樾打了一針,量了血壓,又檢查了一番。
“現在各方面指標還是正常的,如果他醒了,可能會頭痛、嘔吐,這些症狀都可能會產生,如果有需要及時按鈴呼叫我們。”
向秋猶豫了一下,“如果……如果他不醒呢?”
“目前只能先觀察,明天會有醫生繼續來看診的。再說,這種情況他隨時有可能恢復意識,你們注意著點兒。”護士退了出去。
副導的助理一直在拍攝現場的鏡頭最前面,他和向秋說了當時現場的情況。
“我覺得是馬匹受了驚嚇,然後才把他甩了下來。”
向秋現自己已經沒法集中精力聽別人說話,呆坐了一會兒,才想起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周遠輝。他不想離開病房,就走到角落裡拿出了手機。
已經快到凌晨,但周遠輝很快接了電話。
“遠輝哥,一衡……”向秋心一橫,閉上了眼睛,“一衡出了點事……”
他能想象出周遠輝聽了這話的表情。
“出了什麼事。”他的聲音沒有溫度,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今天拍戰場上的戲,一衡從馬上摔了下來。”向秋終於說了出來。
“受傷了嗎?現在情況怎麼樣?”周遠輝的聲音有了一些焦急的尾音。
“醫生說情況還算穩定,我們已經在醫院裡了,但是……”向秋第一次覺得即使不面對周遠輝的本人,他的壓迫感還能這麼強,“但是……一衡還沒有醒……”
那邊沒有聲音了。
“遠輝哥……”
“我明天一早就趕過去,你照顧好一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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