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
就連柳仲卿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方才如同懸在頭上的一柄利劍,隨時可能砍下來要他們的小命。
李雲興頓了頓,才接著說道。
“武朝軍法有云,呼名不應,召之不到,往復愆期,動乖師律,此謂慢軍。如是者斬之。託傷詭病,以避艱難,扶傷舁死,因而遁遠,此謂詐軍。如是者斬之。”
“柳將軍受的的皇命,管的是這數萬將士,代表的是柳家風氣,本該嚴加約束。奈何柳將軍關鍵時刻慢軍、詐軍,不僅違反軍法,更拖延時間,貽誤戰機。你以為你只是耽誤一營的時間?卻不知你們是將整個武朝百姓的性命置於水火之中!”
“你們這些人統共只耽誤了三五天,可是對我朝百姓而言,卻是十多天甚至半月之久。牽一而動全身的道理,我想在座諸位軍士,即便不曾讀書識字,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雲興越說越憤慨,他從來不是善茬。
“柳辰如此不守軍規,若非本宮親臨,恐怕還要繼續耽擱下去。如此一來,武朝百姓難道就不會猜忌柳辰與匈奴暗中勾結?”
李雲興的質問讓所有人啞口無言,畢竟柳辰剛才的所作所為,的確是有悖常理。
他們雖然只是聽命行事的戰士,卻也知曉柳辰是柳家嫡系,是柳家未來的希望。如果他真的和匈奴私通,那麼對整個東南大營來說,都是毀滅性打擊。
如今看來,太子的懷疑是正確的。
柳辰是柳家唯一的男丁,他若是真的叛國,必定引起軒然大波。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般劈進每一個人的腦袋裡,讓他們震撼的同時更感覺到了無窮的恐懼。
柳辰何嘗不是滿身冷汗,他雙腿軟,險些站不穩。
他緊握拳頭,指甲深陷肉裡,刺激得掌心一陣陣疼痛。
李雲興說的話句句誅心,若非他是柳家的兒郎,恐怕早就認罪伏誅。
“你可知錯?”李雲興冷漠的盯著柳辰,厲聲喝道。
“屬下……知錯!”柳辰低頭承認錯誤。
身上傷口與汗漬交匯,微微刺痛著柳辰的神經,他努力控制著顫抖的身體,咬牙切齒地說道“臣……罪該萬死,請太子責罰!”
“好一個罪該萬死!”李雲興厲喝一聲“既然你認罪,那就按照軍法處置吧。”
他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看向柳辰。
“罪臣柳辰,將東南大營數萬將士的性命置之度外。若非本太子英明,今日你就會鑄成大錯,致使東南大營數萬將士殞命於戰場之上!”
柳辰眉峰緊皺,握緊拳頭,臉頰繃得極緊,咬牙切齒地等待李雲興繼續往下說。
“按照軍法,當凌遲處死!但念其軍功在身,其父又是當朝宰輔,為武朝殫精竭慮,特赦免你死罪,罰五十軍棍以儆效尤,之後要戴罪立功,如果再有延誤戰機之舉,本宮定將治你的罪!”
李雲興冷笑地看向柳辰,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很滿意柳辰臉上露出的絕望。
“末將遵命!”柳辰垂眸,拱手應允。
李雲興見狀,這才擺了擺手。
幾名禁衛軍立即走到柳辰身前,抓住柳辰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柳辰身上還帶著傷,被這樣粗魯對待,身形搖晃,差點摔倒在地。
說了要罰軍棍,那便是一刻也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