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添榮想想也行,道:“你倒是個周到的人,那等會開會,我就這麼跟老蘇說。”
姍姍來遲的蘇繼善,一來就聽到自己被安六合單方面架空了,差點一口老血。
這等於是說,他雖然依舊是海島的行政一把手,可他要時刻提防自己備下的東西被安六合挪用。
舉個例子,比如文化館西區,要是建完了安六合覺得不錯,可以拿來當倉庫,他也不好放半個屁。
這讓他多少有點憋屈,不過幸好,只是一個安六合而已,別人在他面前是沒有這個權利的。
而且組織上也給了他補償,他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被安排到某個港口的船舶廠看大門去了。
雖然是個混日子的,可也給了編制,吃上了商品糧,怎麼著也不至於做個半吊子了。
想到這裡,蘇繼善對這次的安排是又愛又恨,愛,解決了他小兒子的問題,恨,讓他身邊隨時埋著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指不定今天搶他的這個,明天搶他的那個。
可他能怎麼辦呢?
只能嘆口氣,認命了:“我服從組織上的決定。”
不服從也沒辦法啊,他要是不想坐這個位置,有的是人想坐。
他才不會把這麼好的機會拱手送人。
他唉聲嘆氣的,先告辭了,明天開會再正式宣佈這個事兒。
到了大廳門口,他看著送他出來的週中擎,好奇道:“你小子倒是挺榮辱不驚的嘛,你有沒有問問這次這麼興師動眾的,到底要提拔你做個什麼?”
“做什麼都行,我能留在島上守著老婆孩子就行。”週中擎知道蘇繼善什麼意思。
那話外之音:你老婆都這麼能耐了,你可別被比下去了。
週中擎不在乎,比下去就比下去,夫妻倆是過日子的,又不是打比賽的。
有這種想法累不累啊。
蘇繼善卻覺得他在養虎為患,真到了安六合權利大過天的時候,指不定移情別戀,找個更年輕更帥氣的呢。
不過這話他也不好說,說出來給人家潑冷水,沒必要。
再說,這兩口子新婚,正熱乎著,也沒有任何一方有移情別戀的跡象。
不過他還是不看好,這夫妻雙方,女方太強勢了,長不了的。
畢竟男人就是男人,怎麼可能容忍女人爬到自己頭上?
他搖著頭嘆著氣走了。
週中擎卻神色如常,回到大廳,接受記者的採訪。
至於上頭到底給了他什麼安排,他們不說,他也不問。
他坐在鏡頭前,身姿筆挺,不苟言笑。
記者好心提醒:“周旅長,稍微放鬆一點,這是內刊,親切一點比較好。”
“什麼旅長?別瞎喊。”週中擎笑不出來,他只有對著他老婆的時候笑得開懷。
這會兒對著這個面生的記者,不撂挑子走人就不錯了。
記者還以為他故意謙虛呢,畢竟表彰大會還沒開,便改了口:“好好好,周團長,你稍微笑一笑,想想你愛人,想想你們美好的未來。”
唔,那確實值得笑一笑。
週中擎側身看了眼正跟葉添榮說話的安六合,嘴角自發地上揚,勾起一抹眷戀的弧度。
記者趕緊跟著轉過去抓拍:“哎呀,這個好,真好看。”
記者又去安六合那邊:“葉上將,打擾一下,可以讓我先把他們兩口子的合照拍一拍嗎?這期的刊麵人物,主編讓我用周團長和安同志的。”
“什麼團長?叫旅長,正經的海軍大校,怎麼到你嘴裡就降級了?”葉添榮白了記者一眼。
記者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邊讓喊旅長,那邊又不讓喊,這要他怎麼辦?
正納悶呢,就聽葉添榮喊道:“小周啊,你來——”
週中擎走過來,稍息,立正:“是,首長。”
“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誰家給團長升到副旅長還要派個上將過來?”葉添榮懷疑這小子故意的。
週中擎真不是故意的,畢竟之前葉添榮就來島上暗中坐鎮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越級晉升,所以不是他低調,也不是他謙虛,而是他沒有仗著軍功翹尾巴而已。
葉添榮冷哼一聲,跟安六合告狀:“瞧瞧你家周旅長,是不是故意氣我,還拿團長自居呢,他這是在埋怨我,來了半天都沒跟他說幾句話。”
“哈哈,我家中擎這是不敢居功自傲,首長錯怪他了。守島是他的分內之事,他做得好是應該的,做得不好,那我第一個跟他急。”安六合趕緊護短,拉著週中擎一起坐下,“還不快謝謝葉上將和邵政委的提拔之恩?”
一旁的邵政委沒想到這都被安六合看出來了,說感謝的話還不忘捎上他。
不枉他費勁費力,忙活了這麼久。
他笑著點點頭,葉添榮也樂了:“說起來,還是你們邵政委提的意見,讓我來了故意冷著小周,看看小周急不急。結果小周是半點不急,倒是你們邵政委自己急得忙進忙出,又是叫人搭舞臺,又是找人去盯著巡島的排班,操碎了心。老邵才是你們真正的伯樂啊,我不過是臨時受命,過來給你們造造勢而已。”
葉添榮並不想搶走邵政委的功勞,人家光是給這個首長打申請,給那個首長說好話,就忙了小半個月。
是真正奔赴在提拔週中擎的第一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