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鈞山沉思了片刻,更氣了:“我不管,總之,你不能讓別人笑話他沒兒子。”
“老楚,難道你們也笑話總理嗎?穎超前輩難道對總理就不是真愛嗎?要是你覺得這些大人物太遙不可及,那你看看李少將,她也一生無兒無女,可別人勸甘泗淇上將離婚再娶,他答應了嗎?”安六合必須糾正楚鈞山錯誤的觀念,不然他總是瞎操心,不得氣死人嘛。
楚鈞山真就被她問住了,半天沒再說出反駁的話來。
安六合無奈地笑笑,轉身離開了,留下楚鈞山站在那裡,吹著海風唉聲嘆氣。
隊伍一路向西,第一站選在了微山湖。
要把仙女蓮的種子交接一下,對應的播種除蟲施肥等等,安六合需要跟當地種子站的人溝通到位,再把上交種子和有毒果實,以及果實塊莖收購的事全都協商敲定下來。
微山湖流域三個地級市的領導組成了一個臨時的接待小組,親自過來跟安六合交接。
事情還算順利,大家全都拍著胸脯做保證,一定不會讓百姓私下販賣出售。
離開的時候,楚鈞山不解地問道:“你這是圖什麼?做了好事又要遭人埋怨,你就讓他們自己出售,你收個三兩成的利潤當回報不就行了?”
“你懂什麼?我還要往全中國推廣呢,剛開始兩年得迅速把種子積累起來,不然光靠海島那點地方,要準備多少年才夠?”安六合聽著這個外行的話,實在是啼笑皆非。
楚鈞山一愣,隨即又問:“那你收了種子就是了,果實也要集體收購,圖什麼?人家當地政府能做的事,你何苦全部攬到海島那邊。”
“果實也分成色的!我統一收上來,好的可以走出口掙外匯,或者賣給大城市的大廠子給職工當節日福利,這兩種渠道定價可以高一點,這樣我能給海島多攢點資金;普通一點的,我也可以把果實的高營養高藥效當做賣點,賣給小城市的職工家庭;再就是次一點的,只要不是壞果,留著百姓自己吃也行,強身健體也是個好去處,這種的肯定就不指望掙錢了,只求價格掌控在海島這邊,免得市場上價格亂象就行。”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這年頭是計劃經濟嘛,而這些變異的植物,是在計劃之外的。
到時候要是不受管控,造成市場亂象,安六合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再說了,海島是問百姓收購啊,又不是白拿,這是互利互惠的,總不能她提供了種子,付出了汗水,到頭來一點好處都不為海島爭取吧?
真正無私的人是不存在的,總得圖個什麼,有人圖名有人圖利,有人圖個內心的安寧。
安六合圖的是什麼呢?
是在小家穩定的基礎上,造福大家,而這裡頭,又有個過度的存在,那就是海島。
也就是說,海島好了,她才有走向大家的強力後盾,她覺得自己的做法無可厚非。
楚鈞山只懂打仗,不懂這些牽扯到經濟利益的事,他被安六合說得一愣一愣的,心裡嘀嘀咕咕,嘴巴卻被縫起來了似的,一句話也不肯ᴶˢᴳᴮᴮ說了。
總之,他說什麼她都有話等著反駁,他說不過她。
安六合笑笑,離了微山湖,很快進入了安徽的地界。
安徽在上次洪水中受災相當嚴重,安六合一路看著災荒後的大地,滿是唏噓。
好在,這一茬的水稻沒受什麼影響,如今也都到了抽穗的時節,再過一個多月就該豐收了。
在安徽境內走了不到一天,就進入了河南。
這一路變化不大,都是糧食主產區,車隊過了商丘開封,到了鄭州後,在北邊的黃莊附近停下。
看著面前泥沙翻滾的黃河,安六合彷彿聽到了無數生靈的嘆息。
幾次奪淮入海的黃河,不知道帶走了多少無辜的生命,要不是新中國建立後開挖了蘇北灌溉總渠,如今的黃河,可能還要在江省境內製造混亂。
不得不說,國家在水利方面的投入是很巨大的。
現如今,北邊安陽林州市的紅旗渠,便有一個工程量浩大的水利工程。
安六合找到趙精忠,問了問後面的路線,聽說不走安陽,還滿遺憾的。
趙精忠好奇:“你想去?那邊正在開挖隧道和山洞,路上不安全。”
“我就去看一眼,說不定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反正來都來了,就隔了一百多公里,車隊開的是長春一汽出產的解放牌卡車,最高時速六十五公里,開過去也就幾個小時。
趙精忠拿出地圖,琢磨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你得等我跟首都救荒辦說一聲。”
趙精忠拿著老式電報機,發電報去了,等訊息的時候也沒耽誤,登了渡船,過了黃河,繼續向北走了一段。
得到回覆後,他才下令車隊調整了路線,往紅旗渠開鑿的路段去了。
正好天色已黑,車隊停在林州縣城,找了家招待所,大傢伙休息去了。
安六合則領著英招準備出門。
楚鈞山攔住了她:“去哪?”
“去紅旗渠看看。”紅旗渠為了趕工,晚上都有人輪班。
楚鈞山叫上華長征:“走,咱倆跟著。”
萬一山區裡有什麼土匪,那就糟了。
安六合沒意見,跟趙精忠說了一聲,三大一小就這麼出去了。
紅旗渠的開鑿非常艱難,林州是個盆地,西側是高聳的山崖峭壁,東側是亂糟糟的丘陵山地,盆地底部是石灰岩地基,存不住水,所以,雖然林州外圍三面環水,卻十年九旱,這裡的百姓過得特別艱難。
但林州的北邊卻有一條水量充沛的濁漳河,本可以把河水引過來,可那河水的海拔太低了,只能用水泵抽上來再用。
如果只是小面積的灌溉確實可以用水泵湊合一下,可林州是個縣啊,那麼多的百姓那麼多的田畝,要多少水泵才夠呢?
不得已,水利專家便沿著濁漳河往上游去尋找引水點,這麼一來,為了讓海拔高處的水流淌過來,就不得不在林州西側的太行山山崖上開鑿山洞和隧道。
其難度可想而知。
而何貴陽的兒子何廣廈,就是在這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