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21、真死

小說:刀劍嘯雲歌 作者:持節雲中

兩人乃是自盡,度快得難以想象,除了最前端的兩人有些反應以外,其餘的人皆未反應過來,但最前面的兩人有些私心,愣了片刻也救之不及了!

“師兄!”柳七的暴喝彷彿憑空起了一道驚雷,猛地在龍德殿前炸響,他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跑到第二層的臺階上,這一下好似一道閃電,倏然從下面躥了上來。

“軒兒!”老皇帝也是一愣,面上的喜意好似破碎的琉璃瞬間崩散,眼中的神采也在一瞬之間暗淡了下去,他表情凝固,頹然向後倒去。這與柳七搶上來幾乎同時聲,最前端兩人的反應度卻快得難以想象,他們一下子撲到皇帝身邊將他扶住,緊接著身形一閃,便從龍德殿前消失。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只是第一臺階上的卻都不是普通人,他們只愣了一下便回過神來。“攔住他!”姬子都幾乎下意識地低喊了一聲,身旁的五龍將軍卻瞬間躥了出去,恰好擋在柳七前進的路線上。相比於林蕭遠和神威將軍如同瞬移般的度,柳七便慢上許多,至少對在場的一部分人來說,算不得很快。在吩咐五龍將軍上前來攔住柳七的同時,姬子都輕呼著玄明的名字向二人的屍體撲去。

柳七一雙眼幾乎冒出火來,在玄明的計劃中,皇帝可沒有這麼快離場,有林蕭遠和神威將軍兩大高手鎮場,大皇子是不敢做什麼小動作的,而柳七的任務只需要在皇帝離場之後保護二人的屍身便可。到時候就算沒有兩大高手守著,但玄明當著眾人的面身死當場,可謂威脅盡去,大皇子也不會過於追究,柳七護衛的難度便直線下降。但如今皇帝幾乎在玄明自盡的片刻便被林蕭遠和神威將軍帶離,而大皇子無論如何也會去確認玄明是否真正死去,此時就算不是真死,也會被姬子都弄成真的。

這本是玄明的金蟬脫殼之計,一切都建立他傳承自《北斗度命經》的一門秘法——玄龜神藏法之上,其實這也算是陽謀。無論對於皇帝還是兩個爭龍的皇子,他們的追究期是極短的,玄明的生死對於兩個皇子來說並沒有確切的意思,準確來說,二皇子必須死,但玄明則未必。如果計成,皇帝和兩位皇子都會明白他堅決的態度,不會追究過甚。而對於玄明來說,他也著實不在意這層身份,他想要的也和二皇子這個身份格格不入。可以說他的假死,除了傷了皇帝的心外,應該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但差就差在玄明低估了皇帝在這件事上投入的心力,和他內心最灼熱,最柔軟的感情對他的影響程度。

玄龜神藏法的要訣一來在於肉身的寂滅,二來在於使用的靈契,這本來是一門用來體悟北斗寂滅之意的法門,使用之後的確會體驗肉身和靈魂寂滅的痛苦和空虛,同時靈魂和肉體的本源會被悉數轉移到靈契之中。所以這時候對於肉身的儲存就極為重要,雖然轉移了本源,造成了身死的假象,但根基還在肉身之上,如果此時被毀去肉身,那就是真的死了。

所以柳七絕對不會允許大皇子接近二人的屍體,在二人毫不設防的狀態下,姬子都只需要輕輕地給二人一掌,摧毀掉腦域或者心脈,二人就算是真正的死了。眼見得五龍將軍飛身出來,柳七便做好了不會善了的準備,他幾乎毫不猶豫地抽出刀來,衝著面前高大的身影猛然一劈。

高蒙從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的下屬會在禁宮之中對他刀劍相向,就算想到,他也不會料到柳七竟然如此乾脆。那把刀明晃晃,亮堂堂,帶著無盡的冷意和殺氣,他從柳七的眼中看不到一絲的敬畏和壓力,只有冷冽的急切和*『裸』的殺意。他也未曾想到,有一天他會在一個不到宗師的年輕人身上感受到死亡的壓力。但是無論是職責還是面子都不允許他退縮,他不得不彈出袖中的短劍,迎刀輕架。

這一刀很快,快到只見殘影,但高蒙卻分明從裡面感受到了他難以匹敵的力量。在刀劍相接的剎那,他知道自己錯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應該先避開刀鋒然後從側面刺擊,這樣攻敵必救的手段不僅高明而且安全。不像現在,要不是少府特質的袖劍是用皮扣半固定在手臂之上,可能劍已經脫手了。

巨大的力量使他不得不後退半步,給柳七讓出通道,但這猶如打臉的一擊卻使他顏面盡喪,而且是當著百官的面,惱羞成怒已經不足以形容這一刻高蒙的內心,這種羞辱必須用鮮血來洗刷。於是下一個剎那,柳七清晰地感受背後有一股卓然的真氣爆,緊接著便是一道帶著無盡怒意的劍罡直透他的背心。

於此同時,一個冷冽的紫影出現在姬子都身前,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說話一向如此,但姬子都還是從她與平常無異的語氣中現了額外的冷意,“二殿下已去,大殿下還是莫要靠近得好,免得驚著!”

慕容秋月,鷹門五長老,同時也是御史臺的六位御史中丞之一,所以她絕對有資格出現在這裡。姬子都恰巧知道一些關於她的往事,所以他理智地停住了腳步,並沒有試圖用監國的身份去壓制她。他不得不退下來,但真的就這樣罷手卻不甘心,這個局面上,玄明二人有過一半的可能『性』是假死,這讓姬子都十分不放心。

他退到一邊面無表情地環視了一圈,這時候站在這裡的其他人便知道有些選擇既然做了,便要付出實際行動才行,特別是有些選擇地並不是十分迅的人。姬子都甚至無需動嘴,也不需要什麼眼神,自然會有有眼『色』的人為他解決憂愁。站在這裡的許多人,除了高官之外,大部分是各門各派前來觀禮的高手,背後代表的是各大門派。原本各大派無論是靠向兩位皇子還是保持中立都樂於見到這樣的局面,但現在姬子都的態度擺出來,這些門派的高人便不得不行動,但行動總需要一個理由。所以,當姬子都並不怎麼和善的眼神掃視全場的時候,有些人的內心便著急起來。

還好,總有明白且有這個能力開啟局面的人,比如同樣的御史中丞,鷹門三長老顧長生,這個稜角分明、面貌堅毅的中年人聲音渾厚低沉,一襲紫袍站在那裡好似一堵牆一般,令人心生敬畏。他劍眉微蹙,衝著慕容秋月沉聲道,“師妹不可無禮!二殿下生死未卜,你不思救治,怎得阻攔監國探查?”

他這話一出,立即得到身邊幾人的應和,當然他們要做的怎麼會僅僅是應和,眼見得姬子都迅安撫好因為兩位上司鬥在一起而『亂』作一團的禁宮侍衛,將現場的文武百官,特別是不通武藝的九卿和文官一眾護送離開龍德殿。這群人立馬按耐不住將身撲了上來,口中喝道,“顧中丞說得對,慕容秋月!二殿下生死未卜,你卻阻攔大家救治,你是何居心?”

慕容秋月柳眉上調,一貫冷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屑,嗤笑道,“哼!軒兒心跡已明,爾等卻要褻瀆他的屍體,爾等究竟是何居心?”說到這裡,她笑意更冷,玉手一翻擒出一把玉柄白鞘的刀來,“終究不過要撕破臉,還立什麼牌坊,要想碰軒兒,問問本丞手中的刀!”

“是嗎?正要領教領教!”隨著一聲冷喝,一道人影倏然撲了出來。在場的人,靈寶派和東林寺是三皇子的人,神威府的眾將軍、月王府的小郡王一貫中立,剩下到場的天師道、淨明派和慈恩寺的人也是大皇子的老擁躉,唯有剛剛將寶押在大皇子身上的崆峒派很著急,他們急需一場戰鬥來證明自己,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怕這九州最頂端的禁宮,又何曾跳出江湖?

這個人身材魁梧,闊面獅鼻,站在那裡神情晦暗,一身說不清卻十分明顯的江湖氣。此人名叫孔靜德,在江湖上聲名不顯,卻是崆峒派有數的高手,此人天資卓越『性』格卻頗為木訥,一直被崆峒派雪藏在山上,此番入神都一來是需要高手鎮場,二來也是隨著此人武力漸深,地位漸高,靜極思動,主動請纓前來,旁人不敢與他相爭。他也頗為自覺,到了神都之後一切都以駐守弟子的意見為主,從善如流。

若是旁人,見到此番場景還會思量一番,畢竟崆峒派也是十門之一,並不需要低聲下氣地靠向姬子都。但這位駐守神都的弟子好不容易搭上大皇子的線又怎敢輕易斷開,因此有些誤會。此人也是木訥,又身手高絕,冷哼一聲便跳了出來,勢隨身走,抬手便是一拳。此人雖然『性』格木訥,但這身手卻半分不輸人,這一伸手,便是顧長生也有些詫異。只見一道烏光從他袖中升起,猛地『射』嚮慕容秋月的面門。

慕容秋月又怎會懼怕,噌一聲長刀出鞘,泛出一道水光。水光茫茫抖開好似浮光流雲,輕巧地將烏光抵住。孔靜德輕咦一聲,變拳為掌,以肉眼難見的度掌心一縮一吐,一道勁力猛然從掌心湧出來,將面前的浮光微微下按,緊接著幽光如箭,迫開那層流雲繼續嚮慕容『射』去。清冽如水的刀迎面一晃將幽光磕開。兩人試探之下皆有些凜然,孔靜德長年在山中,只聽其名未見其人,心中總有些估量不準,乍見慕容秋月這兩刀著實驚豔,心中便有些佩服,他又是武痴的『性』格,見獵心喜,繼續『揉』身上來。另一方面,慕容見著眼前的大漢格外眼生,這份功夫卻著實不低,也提起幾分警惕。兩人倶不是魯莽之輩,只拼招式變化,真罡巧思,並沒有全力相搏,因此周圍的人也不敢貿然上來。

柳七那邊見著慕容護住玄明,也放心心來,抽身回刀與高蒙相鬥。柳七畢竟未入宗師,此番放鬆下來卻是處處落於下方,但他勁力奇大,高蒙倉促之間也拿他不下,乘著兩處爭持,柳七正好思量對策,當務之急,是要將玄明二人的屍身趕緊轉移,一來以免暴『露』真相,二來只要脫離此地,危險便去了大半。正思忖見,忽聽得半空中一聲大喝,緊接著一道被黑光包裹的凜冽刀意伴隨著漫天如雨般墜落的拳勁,猛地從天邊『射』來,直擊玄明二人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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