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2、斷臂(1 / 2)

小說:刀劍嘯雲歌 作者:持節雲中

殘陽如血,山嵐似煙,天鷹山頂的寒風吹不散濃郁的雲海,只在山腰處將山嵐扯碎,灑成一片片零落的雲霧,被尚有餘溫的夕陽一染,便是一片血紅。恢弘的樓閣驟然消失,只剩下斑駁崎嶇的山壁,訴說著這一日的悲憤和淒涼。

金光閃沒,百探堂天機院中,徒留俞柏舟抱著被寒鐵刀鞘掩住鋒芒的金『色』長刀,無限落寞地望著沈飛雲離去的方向,喃喃道,“這感覺,原來和想象的不一樣!”

他話音方落,天邊三道光華閃爍,一道青芒尤為迅捷鋒銳,牽著另兩道光芒,如同流星一般向著俞柏舟的位置『射』過來。片刻之後,三道光華落在院中,『露』出一男二女三個青『色』的身影。頭前的女子顯得頗為急切,剛『露』出身形,便冷喝一聲,“師叔,他們人呢?我師父呢?”

“走了!”俞柏舟頭也不回,說不上是嘆息還是毫無感情地陳述,只用淡淡的語氣回應著,“都走了!”

“是誰?!”女子柳眉倒豎,鳳目含威,滿盈著一身說不出的煞氣,“究竟是誰敢算計我鷹門!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是我的話,你也要殺了我麼?”俞柏舟突然道,

三人均是一滯,滿身殺氣的女子一愣,沒料到俞柏舟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忙道,“師叔你什麼意思?”

俞柏舟搖搖頭,轉過身來,輕聲道,“無所謂算計不算計,這不過是個妥協的結果。只是苦了大師兄。玲花,你是師兄唯一的弟子,他此時應該在祖師殿中,你去看看他吧。”

女子愣了一下,卻沒有反駁,朝著俞柏舟拱拱手,化作一道流光向山頂而去。待女子離開,俞柏舟輕嘆一聲,看著剩下的兩人道,“看來就剩下你們兩個了,四堂一殿,鐵血十三鷹,鷹門啊!都過去了。”

對面的男子身材頎長,面貌普通,唯有一雙眼精光四溢,一雙手瑩白如玉,整個人彷彿一方寒玉,晶瑩剔透,冷冽淡然,正是名揚天下的冷鷹蘇易北。旁邊的女子與方才離開的女子眉目相似,卻矮了半個頭,明明類似的長相,卻在兩人身上顯出不同的氣質來,一個凶煞狠戾,一個溫婉內斂。留下的女子明顯是溫婉的這一位,柳眉杏目,帶著幾分羞怯。

聽了俞柏舟的感慨,蘇易北皺眉道,“師伯,我等一接到訊息便趕回門中,究竟是否原因,為何龍庭會下旨問責?為何諸派又齊聚門中難?而且現在想來,我等均有被拖延的跡象,明顯是有人刻意針對。這內裡的因由,弟子雖有所猜測,具體的還請師伯解『惑』!”

女子也有一腔的疑『惑』,『插』口道,“是啊師伯,我等受命下山,楚師姐卻突然難,要不是巧遇蘇師兄,此時怕還困在陣中!”

俞柏舟回望那半山崎嶇不平的殘跡,沉沉地嘆了一聲,將這幾日生的事簡要地向二人說明,不僅如此,將之前的佈置和大體的情況也向二人透『露』了些許。言罷,兩人皆是有些沉重,蘇易北嘆道,“這麼說來,此番也並非全是壞事,紛爭即起,天下將『亂』,既然兩位師伯有從龍之心,門中也不必強留。不過如今門中要捨棄朝堂,迴歸江湖,須有立威之舉,此番被諸派圍山,算是先敗了一場,後山須得一鳴驚人,方能站穩腳跟!”

俞柏舟點點頭道,“的確如此,我鷹門立派一千八百餘年,威震天下,勢壓十門,常言道,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樣紅。這漫漫千年,雖然勢積如山,暗中也埋下不少禍根。此次宣洩一番,也算是撤步護身之舉,雖毀經絡,卻不傷根骨。”

說到此處,他遙望前山,長嘆一聲道,“老祖說得對,鷹門不是誰的鷹門,我們這些後輩子弟,縱然有傳承之責,其實又與門派有何干系?與這天鷹山又有何干系?甚至,與祖師,也未見得有什麼干係,不過是我等心念之所在,算來算去,還是為己!”他神情暗淡,思緒漸遠,不過他畢竟是一方巨擘,江湖名宿,這份黯然只維持了一瞬。只見他灑然一笑,自語道,“不過人生在世,爭得不就是這份心念麼!”

說完,他目光灼灼地看著二人道,“易北說得沒錯,不僅是迴歸江湖需要立威,在這大爭之世想要保得根本,更需要立威。此事我已有些安排,慕賢和奉平便是投入此事之中。廟堂之事如今算是脫開身去,爾等便在門中好生修養一陣,屆時我自有安排!”

兩人對俞柏舟頗為信任,聽了此番話心中便有些底子,門中也正是用人之際,當下各自回去不提,俞柏舟又在院中站了小半個時辰才轉身出來,將百探堂鎖閉,化作一道流光消失無蹤。

卻說顧長生和季澤川自天鷹山下來,一眾鷹門弟子浩浩『蕩』『蕩』,又有尊者帶隊,自然無人敢攖其鋒芒。只是浩大的隊伍自兩位尊者而下,從中間分裂開來,涇渭分明,好似有一堵無形的牆將人群剖成兩半。

出了山門轉到官道之上,兩支隊伍忽地一頓,只見顧長生側過身來,衝著季澤川拱手道,“師弟,自此別過,咱們各為其主,此去山長路遠,還望多多珍重!”

“哈哈哈,那就承師兄吉言了!”季澤川寬厚一笑,也拱手道,“自此別後,咱們各逞手段,他日相見,還望師兄莫要留情!”

顧長生點頭道,“這是自然,乾坤浩『蕩』,我等一試刀鋒,看看是你的水沉,還是我的火烈!”

“好!”季澤川喝一聲,眼中精芒閃爍,與顧長生對視片刻,這一眼極深極沉,彷彿有無盡的話語醞釀其中,只爆出一個好字,緊接著兩人目光扯開,顧長生向東,季澤川向南,各自領著隊伍分道而行。

季澤川領著一群人沿著官道向南行數里,又轉到向東,姬子都在中州根深蒂固,如此龐大的隊伍從神都乘龍艟顯然不現實,他準備借道洛洲,轉荊州乘水路前往司州。隊伍雖然浩大,卻都有功夫在身,這一行都是鷹門的精英,自然不懼路途。

鷹門號稱赭衣三千,玄服二百,此番被兩人拉扯,幾乎去了一多半。僅是季澤川的隊伍,便有赭衣弟子近乎五百,玄服弟子約有三十,身後青衣宗師,除了韓飛虎外,還有三位,一人身材魁偉,比韓飛虎還高出一個頭,渾身肌肉虯然,頭頂光潔透亮,豹頭環眼,燕頷虎鬚,竟是位惡來般的勇猛巨漢,背一柄直刃闊刀,龍行虎步,氣勢儼然。

巨漢旁邊是一位面容堅毅的青年,劍眉星目,稜角分明,恍若刀劈斧鑿一般,要不是一道疤從眉尖斜下到臉頰,也是個頗為俊秀的公子,不過有了這道刀疤,倒是減了些文弱,多了幾分悍勇之氣。

刀疤臉身後跟著一人,與他身量彷彿,只是眼神平靜,不時回望鷹山,帶著絲絲不捨,正是曾經的持節堂副堂主餘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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