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在奶娘帮助下给孩子换完尿布时,谢云章也在她从前住的东厢房简单擦洗,换了身衣裳回来。
只见那刚尿了自己一身的奶娃娃,像是肚子空了,又拱在母亲怀里近乎贪婪地吃起来。
看得他郁闷至极。
闻蝉见他走近,以指抵在唇畔,示意他不要出声。
原来是小家伙吃饱就睡,闻蝉衣襟还敞着,她却已闭上眼,在母亲怀里奔赴梦乡。
可真是好福气啊,谢云章盯着她想。
闻蝉轻手轻脚把孩子放在身侧,终于冲男人招招手,示意他也到床上来。
孩子放在中间,像是两人间多了道隔阂。
也的确没错,如今她的注意,她的爱,都会优先倾向女儿,相较从前,怎么不算隔阂呢?
谢云章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偷偷弄些男子吃的避孕药物来,左右拖上个年,还能只有彼此、快意温存。
眼下女儿已从闻蝉肚里出来,覆水难收,塞也塞不回去了。
他无声叹息。
果然一步错,步步错。
闻蝉见他虽到了女儿和自己身侧,却沉着脸一声不吭,肩身一歪,便凑到了他的耳畔。
“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你陪她吗?”
谢云章能想出一百个说法,却不知闻蝉此刻想的是哪一个,故而摇了摇头。
为不吵醒刚睡着的孩子,闻蝉嗓音压得很低,脑袋轻轻滑落,靠到他肩头。
“我小的时候,父亲不在身边;你小的时候,老国公对子女不甚上心。说起来,我们都是没爹陪的孩子。”
“但是我们的女儿,她一定是爹疼娘爱,这一生会比我、比你,都要美满。”
“你说好不好?”
从两日前她临盆,到今日。
谢云章似乎刚刚找到些许,作为父亲的责任感。
也不能怪他迟钝,毕竟他的确不曾感受过。
他想,闻蝉对女儿的爱之所以无比自然,是因为她能效仿她的母亲。
而自己……
目光顺着肩头妻子往下,滑落至酣然入睡的婴孩面上。
要做好她的父亲,让闻蝉满意的父亲,自己恐怕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
谢云章正要说些什么,眸光一低,却见闻蝉也靠在自己肩头,不知何时沉沉睡过去了。
他轻轻舒一口气,像闻蝉摆弄女儿一般,轻之又轻,将人放下来平躺。
俯身凑近时,熟悉又新鲜的乳香再度趁势钻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