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籠子裡的大小姐

月野凜五臟六腑皆紊亂,也可以說是失調,多考慮是氣機不暢氣滯的情況,還伴隨著輕微貧血等一系列症狀,他是真處理不好,一個失誤可能不僅不會讓白骨精身體好轉,還會加重病情——所以讓更專業的人來處理才是最佳選擇,或者送醫院。

但……

月野凜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哀求,希望他不要走,秋元楓深深地看了白骨精一眼,猶豫了片刻,他沒有掙開月野凜的小手,而是走回了床邊。

秋元楓心底輕嘆了一聲,反手抓住了月野凜的小手,入手軟綿,卻又能夠感受到骨感,他輕聲說道“那就等一下吧,保健老師應該不會走遠,馬上就會回來了。”話落他又遲疑了片刻,再次柔聲問道“月野,身體實在難受的話……我們就去醫院吧。”

月野凜想要點頭,但她卻苦笑了一下,變成了搖頭,楚楚可憐的說道“暫時不用……五臟六腑沒有了剛開始絞勁一般的疼,還能忍……楓君剛才抱著我有用,能夠緩解疼痛,還能再抱著我嗎。我知道這個要求很讓人為難,但是在楓君的懷裡讓我很安心,身體也不是那麼疼了……”

秋元楓盯著月野凜的眼睛,閃過了一絲“悲涼”,不是撒謊,又看見了白骨精從想要去醫院變成了搖頭,心裡應該是有著什麼顧慮。

他同樣沒有堅持,而是再度猶豫了一瞬,點了點頭,脫掉了腳上的鞋子,上了月野凜的床——白骨精現在病弱,怕是心底的壓力大於身體上的病痛,在他的懷裡能夠緩解疼痛純屬扯淡,他又不是某種品牌的治療儀,但卻能夠透過減少一些心理上的壓力,類似於心理暗示,來緩解一點感官上的疼痛。

就像小孩子摔倒了,但是被“爸爸”抱進懷裡,並揉了揉磕碰到的地方,就沒有那麼疼了。

月野凜的身體,他該摸過的地方摸過了,不該摸過的地方也摸過了,如果只是單純的抱著,秋元楓並不會覺得有不妥。

白骨精縱是有千般不好,就算有著想“取經”的目的,但卻是真的向著他,這一點不需要懷疑,而且兩人住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天,就是一隻貓也有了感情,這傢伙算是自己人。

幫自己人沒有什麼好考慮的。

和月野凜一起躺在床上,醫務室的床小,所以躺著兩人就擁擠了一些,秋元楓攬過白骨精的身體,輕輕的抱在了懷裡。

一頭秀抵在了他的下巴上,頓時茉莉花香洗水的味道吸進了他的鼻子裡,混合著幽幽體香,秋元楓忍不住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月野凜的身子很柔弱,弱到像是青花瓷,一碰就會碎,所以剛剛抱著白骨精來到醫務室的路上,他都在極力小心的儘量避免生顛簸,生怕一不小心造成二次傷害。

月野凜挪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的小臉埋在了秋元楓的胸口上,疼痛減輕不是錯覺,膽小鬼抱著她,身體疼痛確實又減輕了一分。

並伴有讓人沉浸的安心感。

就算是心理作用也好,她忍著疼痛,微微顫抖著身體,沒有人看見過的表情,悲傷和害怕,夾雜著彷徨和希望,思緒複雜,久久無法平靜,最後變成宛然一笑道“秋元老爺,我會死嗎。”

“不會。”

月野凜的身體雖然各種功能紊亂,以及其他的並症,但望聞術給他的狀態是“極度虛弱”,並沒有嚴重到生死的一步,也是有著這層原因,他才沒有堅持去找保健老師和撥打119叫救護車送白骨精去醫院。

月野凜的臉埋在秋元楓的胸口上蹭了蹭,雙手環抱了上去,“秋元老爺,其實我很怕死,我的人生才活了16年,然而醫生卻告訴我只能活到2o歲,很諷刺對吧?”說到這裡她的表情自嘲,“醫生看了很多,全部都是無能為力,也做過中醫療養,結果也是一樣,身體的變化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以前我還能握拳用力,擰開汽水瓶的瓶蓋,但現在只要握拳,便會從心臟上感受到無力,身體虛弱,呼吸困難,被迫停手,像是衰竭一樣。”

沒有人不怕死,只是她平時裝的無所謂,在大恐懼間,月野凜微微顫聲的說道“秋元老爺,我就快要死了。”

“想自救無能為力,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救我,那個人不會管我,有很多人巴不得我早點死。”

“我……”

“沒有一個親人了……”

抱著秋元楓的雙臂微微用力,月野凜再次苦笑道“離家出走是我對那個人最後的期望,我想他會來找我,可是沒有……對不起,我知道那天晚上秋元老爺會去丟垃圾,所以我等了很久,從下午就開始了。”

果然是早有預謀。

秋元楓沒有出聲打擾,而是靜靜的聽著。

“原因現在不能說,秋元老爺答應過我不問的,等到時候了我會親自說出來。”

“抱歉。”

“用營業許可證威脅秋元老爺讓我留下來也是最後的手段,我知道你肯定會把我趕走……不過要是你執意不讓我留下來,我不會去告。”月野凜感覺眼睛有些溼潤,或者說秋元楓的胸口溼了,“這是真的……請相信我,要是走投無路,我大概會灰溜溜回去那個家,然後算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等著死亡來臨,臨死前看一眼窗外的陽光,大概就是我最後的奢求了吧。”

“不想死啊……”

“我還沒去過動物園,遊樂園是什麼樣子的?北海道的雪景好看嗎。聽說九州深山裡的山間旅館存在座敷童子,熊本縣人吉市的球磨村外面有一片妖怪之森。”

“秋元老爺,這個世界上會有妖怪嗎?”

“能不能治好我的身體。”

籠子裡的大小姐嗎。

秋元楓輕嘆,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妖怪或許存在吧,但那不是普通人能夠觸控之物,給予月野凜希望,然後再慢慢變成絕望?

月野凜啞然失笑,“要是有妖怪,那就有著幽靈了吧,我死後會變成幽靈嗎。”

秋元楓依然沉默。

月野凜稍稍穩定了情緒,又在秋元楓的胸口上蹭了蹭,想笑卻笑不出來,繼續悵然道“秋元老爺…能在我死之前,幫我完成這幾個簡單的心願嗎。”

秋元楓久違的出聲道“好。”

月野凜聞言抬起了頭,和秋元楓的目光對視,她眼角掛著淚珠,眼睛波光淋漓,隱藏不住蘊含著的盈盈秋水,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潮,嘴唇上也稍稍有了血色,如雨過天晴般,她微微一笑道“秋元老爺,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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