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閉著雙眼,努力地聽著“是京劇。”
偌大的劇場彷彿成了擴音器,咿咿呀呀的聲音響個不停。
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像小米似的,顆顆分明。
汗水從紀滄海額頭淌了下來,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反覆掃視著。
眼下,我們沒有退路了。
如果不把這事做好,我以後在常春會很難立足。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咳嗽幾聲,給自己壯壯膽。
“無論一會是什麼情況,你一定要聽我的。”
紀滄海揣著菜刀走在前面開路,我在後來一路跟隨。
疾風驟雨中,戲腔越來越大。
我趴在一樓門口,探頭往外看。
舞臺上,一個身穿粉藍色戲服,臉上塗著濃妝的人,正在臺上翩翩起舞。
彷彿,臺下有無數觀中圍觀一樣。
只見她雙足連續碾動,腳步行進呈魚鱗狀,時而輕輕躍起,又做捶胸頓足狀。
這是京劇裡的“鱗”字步。
我自問見過無數藝人,可她這身段依然讓我讚歎。
“黛玉葬花吟,葬花鳴……”
她這身段極其柔軟,陣陣唱詞隨著她的身姿飄出。
突然,他猛然頓住身形,抬頭看著我,口中的唱詞沒了柔美。
反而一字一頓,充滿了強硬。
“那都是她的宿命!”
和他對視的一瞬間,我才看見他的五官。
濃眉大眼,寬鼻闊唇,這竟然是個男人!
只不過,他臉上的油頭粉面和耳朵上帶的紅花,看起來更是詭譎幾分。
片刻後,他緩緩收起身形,兩手一抱拳,唱了個喏。
“看官已來,何不進場,且細細觀瞧?”
紀滄海低聲問了一句“怎麼辦?”
“進!”
我幾乎是咬著牙根擠出一個字。
後退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有時候,硬著頭皮才是唯一選項。
“啪嗒,啪嗒……”
我和紀滄海的腳步接連響起,而臺上這位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倆身上。
“客官想聽何戲?可與小奴宋三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