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顛簸漸漸減輕,一聲冗長的剎車聲之後,車子穩穩地停在喪葬鋪子門口。
我看著一如平常的喪葬鋪子,把揹包背在身上。
我摸了摸懷裡的信紙,先一步下了車。
推開門,王巨先是一怔,隨即一步三晃地跨著羅圈腿,邁步朝我走了上來。
“果然是能人啊,這麼快就回來了!”
王巨站在凳子上,滿臉堆笑地拍拍我肩膀“平安回來,不容易!”
我回頭看看眾人,把揹包扔在椅子上。
“一死一殘,算不上平安吧?”
王巨笑意一僵,歪頭看向我身後。
“阿寧,沒了?”
“嗯,沒了。”
王巨點點頭,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東西呢?”
一條熱騰騰的生命,在他嘴裡只是簡單的一句詢問,再無其他。
“東西在這!”
我把蘸血的信直接拍在王巨面前。
“這事,怎麼說?”
王巨眉頭一皺,狐疑地目光立馬投向我,作勢要把信奪走。
我一把摁住信紙“懶得解釋?還是不敢解釋?”
王巨把手收了回來,低聲道“你得理解我。”
“你給挖坑,我還理解你?”
人被欺騙後,之所以憤怒,並不是因為欺騙本身。
更多是覺得自己一片赤誠被人當做傻逼。
王巨抿著嘴,並沒有和我爭吵,聲音十分平靜。
“如果我和你說實話,你還敢去嗎?”
聽到這,我忍不住冷笑幾聲“怎麼不敢?”
“我敢拿十分膽子給你拼命,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三分坦誠?”
王巨半天沒說話,隨即緩緩抬起頭“這事老哥做的不對,哥給你道歉。”
“一共仨人,我多給你六萬塊錢,當做老哥賠不是了。”
我有些錯愕地看著他,只覺得胸口格外憋悶。
還沒說出的話,像一坨棉花塞在我胸口,上下不得。
半晌兒,我鬆開手,把信紙還給了他。
“得,謝謝王會長。”
王巨滿臉輕鬆地笑了笑“東西給我吧。”
紀滄海把舌頭拿出來的一瞬間,兩道貪婪從王巨眼中射了出來。
“得,晚點把錢給你打過去。”
出了門,還沒走幾步,紀滄海在後面喊住了我。
“你覺得,咱仨對王巨的信任,只值六萬塊錢嗎?”
我頓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不值,別說六萬,六十萬都不行!”
“那你還同意?他拿咱們當啥了?”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