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直言“我感覺,你應該是挺痛恨這個無心教吧?”
“痛恨?”
魯大山雖然在笑,可也掩蓋不住臉上的憤怒“何止是痛恨?我想活剮了他們!”
“他們的教義特別殘忍,想修煉必須做無心之人。”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便又問道“何為無心之人?”
“手刃父母,刀殺兄弟!殺了自己最愛的人,便是無心之人!”
一聽這話,我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我見過吃人惡鬼,可惡鬼之恐怖,不及這教義分毫!
逼著人殺了父母,陳昌明真不怕遭天譴啊!
我穩住心神,轉頭又問道“你姑姑,就是這麼死的?”
“還有我爺爺奶奶。”
眼淚從魯大山的眼眶中噴了出來“如果不是我在外地上學,恐怕我也死了。”
“我奶奶沒死成,但是被刀傷到了脊椎,這輩子只能臥床了。”
魯大山的話,像一個個鋼針,扎得我渾身不自在。
行啊,陳昌明!
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老子要是不剷平你,都對不起這身道袍!
“兄弟。”
我拍拍魯大山“我問你,昨天晚上在河邊,他們是在搞祭祀嗎?”
“差不多。”魯大山猶豫了一下,又篤定地點點頭“每個月都會搞一次。”
作為一個道門之人,我從不敢低估信仰的力量。
只要信仰力足夠到位,為了教義獻出生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甚至,有人將其稱其為“聖戰”。
“他們祭祀完以後,有沒有得到好處?”
“有!”
魯大山很篤定地點點頭“以前我們這村子,是出了名的窮地方。”
“一年能賺千把塊錢,那都算富足人家!”
說完,他把手指向不遠處的泥土房“以前這些人住的都是草棚子,不到半年的時間,都有錢蓋房子了。”
“特別是村長。”
他一臉諱莫如深地湊在我耳邊“草棚子直接變磚瓦房!”
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
信仰力的背後是實惠,大部分人拜神,拜的是一己私慾,而不是真正的敬畏。
不過,話說回來,陳昌明還算有點真本事。
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能讓一個如此貧瘠的村子突然富裕。
風水,一定是風水!
自古以來,想改運的人比比皆是,往小了說,改得是房屋格局;往大了說,就是斷海填山。
我把書本收好,又從揹包裡拿出魯海燕的骨灰。
“這個,是你姑姑。”
魯大山死死盯著骨灰盒,伸手想接,可又立馬把手縮了回去。
“我……我不要!”
說這話的時候,他拳頭攥的死死的,彷彿下了天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