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所有的客人都被送走,來香把狼藉的碗筷收拾乾淨,重新坐到我對面。
“晚上的菜,你吃著咋樣?”
這個問題聽著平常,實則古怪的很。
我凝神看著她,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懷疑飯店,還是懷疑菜?”
此時,那個乾瘦的老頭從後廚走了出來,來香趕緊閉上嘴。
老頭不緊不慢地上了二樓,來香才重新開口。
“我懷疑,我家爺們。”
她用指尖點著桌面“他中午做的菜,狗都不吃。晚上做的菜,狗吃完,甚至還有人去撿。”
這話聽著誇張,可晚上的飯菜的確屬於上乘。
我倆正在這說著,後廚的簾子忽然被撩開。
張來香突然閉上了嘴,對著我一頓擠眉弄眼,我也立馬剎住了聲。
乾瘦的老頭貓著腰,趿拉著拖鞋,一步步走了出來。
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我身上。
張來香緩緩站了起來,僵硬地笑道“要不,你過來坐會?”
他就這麼一言不地看著我,轉頭上了二樓。
乾瘦老頭的眼神有些木訥,又摻雜著些許陰仄,那種目光更像是某種動物。
這種路邊的門市房,大多數是下面做生意,樓上能住人。
油嘰嘰的樓梯在他腳下出咯咯吱吱的聲音,留給我們的只有一個背影。
張來香湊在我身邊,對著樓上使了個眼神“看見了吧?天天晚上都這樣。”
“天天?”
“嗯……”張來香低沉片刻“也不是,大概是從半個月之前開始的?”
我兀自點點頭“方便帶我去後廚看看麼?”
“當然。”
張來香先一步站了起來,在前面帶路。
廚房並不算太大,約摸著只有幾平米,鍋具隨意地堆砌在煤氣灶上,我伸手一摸,上面竟隱隱有些浮灰。
好歹是個正常營業的飯館,鍋具落灰,有點說不過去吧?
正當我開口想問的時候,忽然覺得腳下黏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