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從牆上扯下一掛黑色連帽雨披,盯著黃豆大的雨點子出了門。
對我來說,茶館簡直太熟了,完全用不上踩點。
傾盆而下的大雨,讓巷道里空無一人,粗糙的理石碎塊把水珠炸成八瓣,時不時傳來的狗吠夾雜在雨點之間。
我扯了扯帽子,緊貼著牆根往前溜,一直到了茶館的小門,我才停下腳步。
見四下無人,我蹲在牆邊學起貓叫。
“喵嗚……”
阿桂說,貓叫是最好學的,也是最不容易露餡的。
除非口技群,否則用貓叫探路是最好的辦法。
試探了一會兒,確定屋裡安全以後,我繞道茶館後方的窗戶下。
只要牙叔在這,這個窗戶常年不關,即便到了數九寒冬,這窗戶也大敞四開。
按老爺子所說,人住的地方,得有點活泛氣兒。
嘖,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話——家賊難防。
沒有過多猶豫,我兩手扒在窗戶上,腰胯同時力,順著窗戶直接翻了進來。
牙叔的古籍,一般不會放在案頭,而是在他床下。
路過案頭的時候,我無意中一掃,一本書工整的擺在桌子上。
我掏出手電看向書皮,正是我要找的《哉陰錄》!
我伸手想拿,又陷入遲疑。
翻書前擦手,看完歸原位,這是牙叔八百年不變的鐵律。
就算他半身不遂期間,每天也咬牙把書放回去。
這……
要麼是牙叔剛剛看完,要麼是故意留在這的。
我看看懸在案上的燈泡,用手背輕輕一抹,入手冰涼。
這說明他已熄燈好一會兒了!
我將信將疑的拿起書,不等我翻開,書的扉頁中抖落出一張紙條。
“竊書不算竊,失義方為賊。”
興許是我自作多情,我總覺得牙叔是在無形中幫我。
而他這句話對我是敲打,也是鼓勵。
哎,也不知道這老爺子到底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