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我頓時覺得五雷轟頂。
祭祀我能理解,可如此變態的進山祈禱,我還是頭一次見。
這簡直是有違人和!
山女把袖子放下,嘴角挑起一個說不清的笑意“山女本不該是我,可我是被領養來的,這種倒黴的事兒,也只能落在我身上。”
“你是給人頂包的?”
“嗯。”山女遲疑片刻“真正的山女,現在應該已經嫁人了,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愛人,興許也有了幾個小娃娃。”
我隨眼一掃,正看見山女眼中的嚮往。
那是一種很純粹,很乾淨的羨慕。
“被領養過來的時候,我大概五歲,有很多事我都記不清了,但是我很清楚的記得,他們只用了十袋大米,就把我得到了。”
此時,她眼睛的羨慕漸漸消失,轉而換上一股陰冷“十袋米,等於一個大活人,你還覺得我貴為山女麼?”
半晌兒,山女再度開口“我不敢當著其他人的面講普通話,就是怕這件事漏出去。”
“為什麼是你怕?該害怕的,不是真的山女嗎?”
“那是你以為。”山女悠悠地嘆了口氣“在他們眼裡,我這是冒名頂替,是要被浸豬籠的。”
我突然不知如何接茬。
我本以為最原始的生寨,會有最樸素的人心。
可現實是,只要有人的地方,一定會滋生邪惡。
在不能提供幫助的時候,不去揭開人家的傷疤,這算是最大的善意。
我趕緊換了話茬,輕聲道“你已經被禁足三年,只為了這一晚上,還要再搭進去三年,值得麼?”
“當然!”
山女臉上突然躍出一抹得意“你做的湯,是我喝過最好的湯。”
“興許,這輩子也只能喝一次了。”
她猛然扭頭看向我“我已經太多年沒和人說話了,你權當善心,和我說一宿。”
高高在上的人,往往有著旁人看不到的心酸。
比如我眼前這位。
誰能想到,一個在寨子裡富有神話色彩的人,連說話都成了奢望。
眼前這個命運多舛的女孩,看起來最多二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