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就停在我們不遠處，我三兩步跑到車旁，順手拉開車門，車裡竟坐的滿滿登登。
至少十幾個人鬼，如同沙丁魚罐頭似的擠在一起。
我剛把門拉開，他們像向日葵似的，齊刷刷的轉頭看著我。
依然是那些臉，依然是那樣的面無表情。
兩個扎著麻花辮，穿著藍褂子的女鬼，眼角忽然淌出兩行血淚，一點點把座椅墊子打溼。
這種場面我見多了，已經有點麻木了，指著女鬼破口大罵“你瞅瞅你個鬼樣子，活著的時候比你現在還磕磣吧？”
老子沒法器，還沒有嘴麼？
我在前面罵的正歡，身後的張大林突然爆出一身驚呼。
我回頭一看，他背上的瘸子已經翻了白眼，人中的位置變成青紫色，半個肩膀像中風似的，僵硬的不能回彎，但肌肉在明顯抽搐。
壞了，瘸子已經到極限了。
膽經就在肩膀附近，這種變化意味著瘸子馬上就要被嚇破膽，等待他的只有心臟驟停，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無名火順著我心臟傳導我四肢，所有的憐憫心在此刻蕩然無存。
“張大林！你他媽給我弄點血！”
張大林撅腚貓腰的把瘸子放平，身板子微微一怔，嘴上急促道“先救人啊！要什麼血？”
“給我血，他肯定能活。”
張大林緩緩把瘸子放下，轉頭只是打量的一眼，低頭抄起滅火器，朝著自己腦門子狠狠一砸。
“嘭！”
這一聲悶響聽的真切，張大林搖搖晃晃的轉了幾個圈，鮮血順著他額頭簌簌的往下淌。
漢子，真他媽是漢子！
顧不得其他，我抬手朝著張大林腦門上狠狠一抹。
“呃……”
我不受控制的出幾聲悶吭，這一次反應要比以往強烈很多。
痠麻脹痛，一樣不差，這感覺好像把手插進了蜈蚣堆。
我已經高高舉起拳頭，可我再一轉頭，車裡已空空如也。
“操！”
所有的憤怒只能化成一句髒話。
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讓我忍不住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