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公主抬眸,眼底是已经沉淀了的暗芒,依旧不改之前的骄傲,却多了几分稳定从容。
“父皇,儿臣什么都不要。”
皇帝有些好奇:“你此番立功,怎能什么都不要?说说看,只要你所求合情合理,朕一定叫你称心如愿。”
“若换成离京之前的儿臣,必定会趁此机会向父皇邀功,怎么说也要达成所愿才是……可儿臣此番去了一趟闽江,亲眼所见两岸百姓不易,这才明白父皇每天日理万机、料理国政有多辛苦不易,这天下安定少不了父皇的苦心。”
平川公主拱手拜倒,“儿臣是父皇的女儿,如今儿臣能以绵薄之力替父皇分忧,替天下百姓解难,这是儿臣身为公主的分内之事。”
“温川姐姐还在时,就常常与儿臣说起这些……当年姐姐义无反顾和亲,临别时就与儿臣说了,姐姐说,希望我能懂事听话,尽力替父皇母妃分忧,她走了……怕是这一生山高水远,再也不见;可她是大安公主,是父皇的女儿,更是儿臣的姐姐,这是打断骨头都断不了的血脉。”
“儿臣就想,姐姐能做到的,为何儿臣不能?”
平川公主静静抬眼,凝视着皇帝,“父皇问儿臣要什么赏赐,儿臣只想说,若日后还有能用得上儿臣的地方,请父皇尽管开口,儿臣愿意为大安江山,为黎民社稷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只盼着……父皇能安康顺遂,活得长长久久。”
望着女儿的脸,皇帝心中一阵悸动。
他难以克制地想起了另一个女儿,温川公主。
虽说这个孩子不是他最最心爱的,但也是看着她长大,是自己的亲骨肉。
平川公主朴实无华的表述让这位九五之尊的天子也不免动容。
“好好,难为你有这份心。”皇帝深吸一口气。
平川公主又一次深深拜倒:“这是儿臣该做的。”
从紫云殿出来,平川公主拜别英国公父子。
曹庸领着儿子曹靖回到了阔别多日的英国公府。
桂夫人早早得了消息,命府中奴仆准备起来,待父子二人归来,更衣沐浴,用茶用饭。
曹樱菀难得乖巧温顺,亲手奉茶到父亲跟前,又围着兄长说了好些软和撒娇的话。
曹靖笑道:“小妹这是怎么了?许久不见哥哥,突然这样乖起来,哥哥都快不认识了。”
“我是心疼爹爹和哥哥在外辛苦。”
曹樱菀又献宝似的将两小盅刚得的温润甜汤送到二人跟前,“这是娘命人提前炖下的,你们吃了刚好安眠,一定能睡得香。”
“我儿纯孝。”曹庸赞道,一口饮下,他又感叹,“公主殿下这一趟怕是能得偿所愿,果真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那样的平川公主竟也有这般治理手段!果真叫人佩服。”
“爹爹,陛下他……怎么说?”曹樱菀显然是知道平川公主某些内情的,闻言忙追问。
“陛下很满意。”曹庸便说起了方才在宫中的事,说完后他感慨着连连摇头,“平川公主应对得这样得当,又搬出了温川公主,只怕她心中真正所求并非简单的金银珠宝。”
曹樱菀垂眸,腹诽道:那当然了,说出来吓死你,人家想封王呢。
夜深了,盛娇还未睡下。
她在等一封书信。
夜半之时,公主府终于来人了,前来送信的是点墨。
当着点墨的面看完书信,她温温一笑,心中大定。
点墨忙问:“还请女君大人明示,奴婢也好回去向殿下回话。”
“告诉你家主子,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