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成康咬紧后牙槽,抬眼盯着兄长:“只是我伴驾时间不如你多,我自然不能摸清陛下的脾性,若有机会,我不会比你差。”
“圣心难测,擅自揣测圣意也是大罪,这话往后不要说了,回去好好养伤,别再头脑一热出什么歪主意。”冯天护眉心拧紧,“你其实不必跟我比,你自有你的好处,我也有不如你的地方。”
这话本是事实。
可在冯成康听来就显得很刺耳了。
他烦躁地一甩手:“从小到大,你就会说漂亮话,什么都听你的,结果呢你什么都有,而我有什么?哥,我们是亲兄弟。”
“是,我们是亲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所以旁人我不会管,但你我一定会管。”冯天护声音冷了不少,“父亲年纪已经上来了,每日要劳烦朝上的事情就够头疼的,我又不常在府里,这个家还要靠你多多照拂,你已成人,这些事情不该我来教你。”
冯成康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两声。
“哥,你不回来,那嫂子怎么办?”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你刚刚说了,府里的事情要我照拂,可你不回来,嫂子那张脸沉得难看——不是弟弟说你,你要是真不愿娶她,何必害了人家终身?”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挑弄兄长的心绪。
这话怎么难听,怎么戳人,他就怎么说。
好在冯天护并不在意,直视着他的眼睛:“是她非要嫁,并非我害她终身,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当初因,结如今的果,不过是这世间最常见的事。”
“那……你养在外头的那个小嫂子呢?”
这话一出,冯天护深沉的眼睛覆上了一层冰雪,森冷阴霾。
冯成康背后一紧。
明明兄长还没说什么,他就已经感到一种黑压压的气势扑面而来,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好好,我不说,这不该我过问的。”他回过神来,连连摆手。
冯天护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快些回去,对了,你往后与琅王保持距离,她如今不再是公主,你的言行举止要越谨慎。”
冯成康只觉得嘴角苦。
谁说他这位大哥宽容大度、能容人的,他不过提了一嘴那个姓金的小娘子,他大哥立马回击。
末了,他随口应了一声,带着一身伤回了冯府。
对于儿子被打一事,冯钊也是恨铁不成钢,原先看冯成康有多满意,今日看他就有多不快,一双眼睛阴沉沉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明明一句话没说,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其实这段时日冯钊在朝堂上也不是很顺利。
以梁世栋为的右派官员,只要逮住机会就会不断攻击。
同为文官,冯钊会的,他们自然也会。
梁世栋的能耐才学不在他之下,且他更能豁得出去,甚至还敢当朝去反驳陛下,哪怕被陛下狠狠罚过,他也不改初衷。
皇帝对他又爱又恨,更离不了。
冯钊拿这个浑身是刺的梁世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甚至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文绉绉的官,都已经爬到右相宰辅的位置上了,居然还这样不管不顾,一腔热血?
今日又是在朝堂上被对方围追堵截的一日。
原因很简单,几年前冯钊推选的一个官员犯了错。
一样都是贪腐问题,被梁世栋的人抓住不放,甚至还在朝堂上参了冯钊一本,点名是冯钊包庇,罔顾司法,藐视君威,就连他结党营私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吓得冯钊心惊胆战,在陛下跟前与对方好一阵唇枪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