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墨辭進殿後,就見魏瑄倚在憑几上,臉色蒼白,目光晦暗,不無擔憂道:“阿季,你現在的情況,最好是去玄門清心靜養。”
魏瑄搖頭:“眼下遠征在即,朕如果離朝前往玄門,誰來穩定朝中彈壓群臣,支援彥昭備戰遠征呢?”
“可是你中的是血印之術。”墨辭忍不住脫口而出,血印之術會引出人的黑暗面。以一己之力如何同時與心魔和血印之術對抗。
魏瑄霍然抬起眸,眼中幽光閃爍,低啞道:“謝先生告訴你的?他已經知道了?”
“你放心,他只告訴了我。”
“他還說什麼了?”魏瑄疲憊道。
墨辭嘆了口氣:“血印之術無解,除非施術之人死去。”
殺了風長離嗎?
魏瑄感到絕望,想當初他費盡心機接近風長離,跟他學習秘術,不惜搭上滿朝文武的命,最後也沒有刺殺成功。還被他用血印之術反噬。
如今他身心飽受心魔和血印之術的摧殘,還怎麼可能殺風長離呢?
“也許還有別的解決之法,映之會想辦法的。”墨辭看向皇帝衣袖下繃緊的手指,安慰他道。
別的解決之法?
得償所願,便不會瘋。這句話忽然像魔咒一樣縈繞在他心頭。
他忽然攥住墨辭的手,聲音低啞道:“太傅,如果有一天,朕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你應該知道你的立場,替朕保護好他。”
***
漠北
王庭大帳內,赫連因焦躁地來回踱步,“怎麼?人還沒抓到嗎?”
“回左大都尉,還沒有找到朝戈首領。”鷹衛長鬍格爾道。
赫連因愁眉緊鎖,此番兵變實乃里應外合,趁阿迦羅不在,才一舉拿下了王庭,可沒想到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風長離道,“朝戈應該是去投奔她的舅舅青羊部首領薩力漠了。”
“那我們立即率兵北上!”赫連因急切道。
“無妨。”風長離悠然道,“一來,大都尉的傷勢還未痊癒,二來,我們現在更迫切要做的並不是追擊日逐部殘部,捉拿朝戈。”
“那是什麼?”赫連因不解。
“我們憑一場兵變拿下了王庭,以及王庭附近的蒲陸、車師、單桓等三部,人心尚且不穩,倘若這個時候,大都尉離開王庭,率兵去追擊朝戈,討伐青羊部,若王庭的部落首領們趁機作亂,大都尉該當如何?”
“這……”赫連因眉心一跳。
他深知,風長離借給他的蒼炎軍其實只有兩千多人,那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王庭,全靠奇襲獲勝,各部落首領內心並不服他,一旦他離開王庭,率兵去追朝戈,恐怕王庭生變。
“先生言之有理,那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
傍晚時分,斜陽照著茫茫起伏的草場,山上殘雪未融,斑駁的泥土地裡已經冒出了青青的草尖。
夜空下,幾個青羊部計程車兵正圍成一圈烤火。
就在這時,遠處的原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有敵襲!”伍長臉色一變,習慣性抓刀起身,
“上馬,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