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卷語】
“讓我一次次回頭的,不是那溝壑本身,也不是溝壑裡的荊棘和毒物,而是照著溝壑的月亮和在溝壑裡顛簸的月光。”
所以如果你不回頭,又怎能看到一直在身後不斷叫你的人呢。
回過頭去,見鹿、見鯨、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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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早上Right離開金氏老宅之後,年老體衰的具美慧留在原處閉目枯坐了好一會兒,隨後就獨自一人步履蹣跚地來到了後院的香閣處。
家裡的下人們並不知道那早小少爺回家後和老夫人都談了些什麼,但看到“金時海”面露不愉地離去,具美慧身上的氣場又向外散出一股灰暗,也就沒人敢多嘴什麼。
金氏的香閣就是恭放祖宗牌位的樓閣,整體是木製而成的,在金氏已故老會長的固執要求之下,大體上的裝潢風格也都是按古時的標準來,很簡約,沒有一處會讓人覺得很奢華,甚至一眼望上去,和華國農村舊有的古代建築差不了多少。
不過在整個邇,由於家族觀念逐漸改變,祭祖方式隨之淡化後,也沒有多少家族還留有香閣牌位的存在,這些從某種方面上來說,也算是一個家族自我的底蘊。
金氏的香閣內是按照長幼尊卑來決定牌位的擺放次序,長東西幼,中間是天地牌位。
東邊寫著“東廚司命”,西邊寫著“西室祖先”,上面的文字自然是歷史悠久的華文。
在天地牌位前,還擺著十分有年代氣息的香爐,兩邊則是放著蠟燭臺,只是多年以來,這些都是具美慧一個人打理的。
“我真的,做錯了嗎。”
具美慧平靜地看著丈夫的牌位,又側過頭看向屬於自己小兒子的那座,心中的茫然與灰寂只有她一個人清楚。
按理來說,她不應該產生這種脆弱的情緒,可這世界上有太多事是人們無法保證的了。
不管怎麼說,她也還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老的婦人。
事到如今,在見過孫子的另一面之後,具美慧終於還是陷入了迷茫。
她知道的,像那個名為Right的孩子,在自己孫子的身體裡、大腦中,還有很多很多。
從Right口中的話來判斷,好像一切源頭都與她息息相關,可具美慧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做錯了。
她從不覺得自己對孫子有過任何虧欠,甚至,她一直默預設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金時海的人。
從金時海出生之後,那時金氏已故老會長還未去世,所以大部分集團相關的事還不需要具美慧忙著處理,金聖柱想要讓金時海試著追逐足球夢想,她也並沒有反對。
對於一個正常的奶奶來說,兒子想要讓孫子學習點興趣愛好,這沒什麼好否定的。
而在幼年時期的金時海逐漸展露出天賦,金聖柱對他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具美慧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在她看來,身為金氏的孫子,多吃點苦並不是什麼壞事。
小時候要是不吃點苦,長大後就會受到更大的挫折,這是金氏眾人都認可的道理。
更何況,具美慧在心中對兒子金聖柱是有著愧疚的,所以自己的小孫子有了替父親完成夢想的可能,她自然是很欣慰。
當然,當初的具美慧也並非什麼都沒做,每當金時海訓練完,她都會親自做上營養餐,抽出時間給金時海做康復按摩,為此,還特意去找那個年代為數不多的營養師學習如何製作豐富的膳食計劃。
每個週末,具美慧也會帶幼時的金時海去各個地方玩耍,她從來沒有放下過奶奶這個身份最基礎的義務。
在丈夫死後,具美慧又承起了整個dh金氏的擔子,私人時間不斷被抽乾榨盡,可即使如此,她也還是想設法地在補償孫子的童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