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吧!”
男人苦苦對著鏡頭右側的方向哀求著,整個脖子如同被無形的手抽去了骨頭,連著腦袋向後耷拉,一下往前一下再往後,毫無規律可言。
他的手指頭也死死往內扣,卻沒有觸碰到掌心,估計這個時候拿一塊磚頭給他,都能摳出洞來。
往下一望,穿著短褲的兩條腿不停抖動,上面還有著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好似再抖上一會兒,那些已經結痂的位置就會掉下痂皮,落在潔白的床上。
“是真的好癢啊,我全身上下都好像有蟲子在爬,它們在我的背上咬我,在我的脖子上咬我,甚至連我的腳底板也有,它們的牙齒很尖、很扎人,救救我吧,救救我!”
“真的、真的受不了,會死的,會死的!”
“砰!砰!砰!”
小金時海背對著電視,呼吸忍不住就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儘管他沒再看到電視中畫面裡的場景,也知道那個長得很醜很噁心的男人肯定又是在拿頭撞櫃子了。
他不太明白那是生了什麼,電視裡最初的那些對話也早就被他丟在了腦後。
為什麼那個叔叔會這樣?
為什麼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電視機裡播放過這樣的內容?
他不疼嗎?
為什麼沒人阻止他?
阿爸為什麼不說話,好像看得還很認真?
好恐怖啊......
“......”
就在小金時海默默不語、靠著腦子裡僅剩一點纏繞不清的思緒胡思亂想的時候,金聖柱也從電視中的新聞播放回過神來。
看著兒子轉過身低頭的模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就問道
“時海啊,你知道你手上那包裡面裝著白色粉末的東西是什麼嗎?”
小金時海愣神地抬起頭,與父親金聖柱對視一眼後又低下頭去看向手中握著的透明塑膠袋,思緒頓了頓,歪著腦袋不解地問道
“是......什麼?”
“現在電視裡播放的畫面中,那個人就是因為曾經吸食了你手上的那種粉末,所以才會變成裡面那副醜陋的樣子。”
小金時海一聽,腦子裡的恐懼瞬間就化為一片空白。
可這片空白僅僅維持了一秒,很快就被撕裂開來,一道不斷擴張的裂痕從中間處掙開,恐懼如浪潮般肆意湧動,小金時海手一抖,裝著海洛因的透明塑膠袋就不受力地掉在地上。
“嗯?”金聖柱見狀眉頭一皺,貌似很不滿兒子在這個時候做出這副姿態,“撿起來。”
“......”
“時海啊,聽阿爸的話,把它撿起來。”
金聖柱的聲音還算溫和,儘管他有些不愉,可仍是耐心地向小金時海說著話。
然而,小金時海此時根本沒辦法接受父親的這個要求,那包就像白麵粉一般的小袋子,如今在他眼裡已然是不能再觸碰的東西。
身後傳來電視裡頭的那道男人聲音像是在週而復始地告訴著他
撿起來,你就會和我一樣。
而那道聲音也的確像是在不斷朝著小金時海說著話,甚至就在他的耳邊。
“阿爸......”
小金時海剛喚了一聲,電視裡男人的情緒驀地就再次爆,哀鳴聲中又帶上了些許的瘋狂之意。
“求求你,給我一點點,就一點點。”
“求你了,我什麼都給你,什麼都給你!”
“我真的不行了,我要死了,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這只是一包粉末而已,它沒辦法對你造成任何危害,也不會直接傷害到你,你怕它做什麼呢。”
看著兒子在自己面前如此表現,金聖柱心中沒由來就又有些煩躁。
他不希望兒子和自己一樣“懦弱”,他厭惡一切這類與懦弱有關的行為。
包括他自己的曾經,包括兒子的現在,與可能的未來。
對於金聖柱來說,當初迫於無奈選擇退役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事,要知道,他可從來沒有宣告過自己是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