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誰來(1 / 2)

“阿爸知道你很難捨得離開家鄉,離開自己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其實阿爸在當年比你現在還要大一點的時候、出國留學的那一次也是如此,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過錯,只是我們需要去克服它,不能讓這種情緒操控了我們前進的念頭。”

“我們人總是要不斷向前進步的,時海。”

金聖柱仍在駕車向前,行駛於前往機場的高公路上,明媚的陽光透過擋風玻璃灑在他身旁,似是昭示著這是一條前往新世界的路。

見金時海沉默不語,他目視著前方就繼續開口安慰道

“半島的足球聯賽在水平上既不如歐洲那些頂級聯賽,限制也頗多,你不能把自己的上升期浪費在了那種地方,況且,去歐洲的大俱樂部踢球,不是一直都是我們想要做到的嗎?”

“......”

金聖柱話裡頭說的是“我們”二字,但實際上,一切也不過是他個人的執念而已。

金時海也不會將自己內心的抗拒表達出來,在他看來,這麼做非但沒有作用,還會惹得父親對自己感到失望,而他自內心地不想讓那樣的情況出現。

他說不清自己對父親金聖柱是畏懼還是攝服,只是從小到大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教導與被灌輸的理念告訴他,父親是為了他好,而自己就應該聽從長輩們的安排。

不談他所享受的一切都是長輩們給予的,就算不這麼做,他其實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於是在用沉默回應結束之後,他就輕聲開口說“我只是有些擔心,我們會再也不回來邇了。”

金時海“知道”自己離開半島已經是不可阻攔的事實,可他還是對這片土地與這片土地上的人,有著難以割捨的掛念。

他會擔心奶奶的身體,會牽掛姑姑和兩個姐姐的生活,會糾結那個已經是練習生的女孩在今後將要經歷的一切。

他想,他有可能會來不及趕上她的出道舞臺了。

然而對於兒子內心的糾結與茫然,金聖柱雖然無法完全瞭解明白,可依舊能夠隱約地察覺到一二。

他一邊將注意力放在行駛上,一邊控制著自己的語氣盡量顯得輕緩,“我們會回來的,阿爸答應你,等你順利透過試訓之後,在第一個假期我們就找個時間一起回來,以後不論是你在青訓梯隊裡踢上比賽了,又或者成功進入了一線隊的名單,我們也都有機會回來看看的。”

起碼在這個時候,金聖柱的表現更像是一位父親了。

臉上不再是嚴厲、冷酷的一面,對著年齡一年年不斷增長的兒子,他也有內心柔軟的時候。

“要是未來咱們國家的國家梯隊對你出征召,我們還會有更多的機會可以回半島。”

頓了頓,金聖柱瞥了一眼後視鏡中兒子金時海的表情,沉默之餘貌似有些鬆動,緊跟著又說道

“當然,想要完成這一點,你還需要更加努力才行,儘管老話說,是金子總會光,但做成任何一件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嗯。”金時海聲音微弱地應了一句,什麼表情也沒有,彷彿忽然被抽空了力氣一般,下巴抵住揹包上沿就縮坐在了角落處。

他只是陡然間產生了一個念頭,他有點不太想應對此時的情況了。

無形中的壓抑令他感到十分掙扎,而大腦馬上就慣性般給了他逃避的選擇,這並非完全是金時海主觀決定的,只是身體多年來形成的一種習慣。

就像普通人摔倒了下意識會想要站起來,餓了就會想要吃飯,一切都很自然。

可金聖柱並不清楚兒子身上正在生的事,或者說,他從未真正注意到過金時海所表現出來的怪異之處。

包括解離,他都不曾理解過。

一直以來若是遇到金時海做出什麼不符合原本性格的行為,他也只是將其歸咎於兒子身上那個不知道具體情況、不知道表現形式的病。

而在金時海做出回應又陷入沉默之後,金聖柱想了想就開口說“你的那個病,阿爸已經託人安排好醫生了,等過些天,阿爸再帶你去醫院一趟,就算還是檢查不出來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什麼病都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

“至於服藥的話,如果最近不是真的感到很不舒服,你就先停一停吧,等我們到了地方看完醫生之後,再根據後面的檢查情況來做改變。”

說實話,金聖柱本身就不同意兒子因為一個還沒診斷清楚的病而選擇服用藥物,即使是被具美慧強硬要求,他也一直控制著兒子所服用藥物的種類與劑量。

因為眾所周知,大多數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都有著一定的副作用,不止是對軀體、代謝功能,對神經系統也有著影響。

這對一名青少年足球運動員的成長來說,無疑是種危害。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金聖柱又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有所放鬆呢。

迷迷糊糊聽到父親所說的話,金時海一下子也很難透過完整的思緒做出回應,他還在解離中掙扎著,只能似夢似醒地吐出一個字

“......好。”

他這樣子反倒是讓金聖柱產生了誤會,以為兒子是因為對這個話題有些敏感,所以才有如此表現。

回想起在國內進行私下診療時的所見,就藹然地說“你啊,不用總是想著之前那些醫生說的話,國內的醫療資源本身在這方面就很落後,有些醫生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他們下的診斷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確的。”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其實這很可能只是一點小毛病,你越想它才會越影響你,沒準換個生活環境,你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想得太多?

金時海朦朧間莫名就抓住了這一句,思緒頓時變得更加混亂不堪,也不知是哪條神經元搭錯了線,低著頭驀地輕聲說道

“......樸叔之前說,等我們......安定下來後,他過段時間,可能會過來看我......我們。”

金聖柱一聽,神色便顯得有些凝重起來,握住方向盤的雙手緊了緊,一時無言。

他與樸弘文,其實已經很久沒有過交流了。

兩人明明曾經情同手足,如今卻弄得頗有分道揚鑣的意思,而這一切,都是源自於金時海身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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