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回应给她绵长沉重的呼吸,和一副宽阔伟岸的背影,抬手一言未发熄灭了灯。
她比他的气色还差,眼下乌青又浓又重,他烦躁扯开纽扣,想要分开她的手指,扯出自己衣袂,她察觉后攥得更紧,“晾了我一夜,还没消气吗。真要我遭报应了,你才能痛快?”
周怀海止住拂开她的动作,反应仍不咸不淡,极其冷清,她一半苦笑一半媚笑指了指自己,“你怎么这样狠心,我都惨成什么样了,你还不理我呀。”
她弯下腰寻觅鞋子想进厨房给他热碗粥,他背过身去,朝着楼梯的方向,“如果你不想留下,趁我对你还没有太疯狂,我可以成全你。”
她听闻猛地抬起头,狠狠推搡他身体,“你又胡说!分明你自己厌了,腻了,找借口不要我!”
“柳玥。”他整个人消沉无比,嘶哑喊她名字,“我觉得自己老了。”
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柳玥的崩溃和怒意顿时卡带。
“昨夜,我发现自己多了四根白发,两横皱纹。而你,依然像新开的花朵一样。你在岁月里娇艳盛开,我在岁月里沧桑老去。”
汹涌翻覆的酸涩之意,割在柳玥的心尖上,她眼眶一红,赤裸一双脚,从背后死死抱住他,她哭着大吼,“谁说你老的,我去杀了他!”
他闷笑出来,握住她缠在自己腰间的手,“你这样年轻,而我已经不惑之年。我经历过许许多多的诱惑,你才刚刚认识这个世界。你会犯错,会迷茫,会受不住欲望和心魔,我却不会,所以我不该苛刻要求你,我的底线还是不够宽,要为你再宽一些,或者干脆把它抹去,让你无休止,无底线在我的世界里胡闹。”
他转过身,她哭成了泪人儿,将他的衬衫打湿,还在愈演愈烈,他只是看她一眼,她便嚎啕出来。
为他那句老了心如刀绞。
她没有想过,从来没有。
不是抗拒现实,而是真正的苍老很遥远。
若不是遇见她,周怀海也不会这样彷徨,他有时觉得,自己就像花园中折花的人,令柳玥的花期变短,独占她的美好,世间可以陪她风华正茂的那么多,他却残忍困住她陪自己夕阳西下。
他未来某一天不在人世该怎样,他牺牲于一场战役又该怎样。
她捧着他的脸,用力吻他的胡茬和那些令她痛恨又心疼的皱纹,“你根本不老,在我心里,你不知有多好。”
他严肃命令她说实话。
她哭得更厉害,“你宝刀未老。”
周怀海一愣,再不忍心不理她,彻底笑出来。
之后几日盛文大举进军房产界,呈四路包抄,以三亿天价购得王府世纪一期,反手套现大楼净赚一亿,资本投入承建王府世纪二期,余下利润夺下南郊地皮,那块地界虽然偏僻,却是主干区,四通八达,修葺重建后稳赚不赔,乔川的两次出手,干脆利落精准锋狠,迅猛之势锐不可挡,席卷了特区所有主要楼盘,动荡了平稳整整一个季度的股市,令业内人大吃一惊,久闻乔川狼子野心,对权势贪欲极大,可他这么大胃口,和政府作对试图吞掉整个楼市,以一己之力垄断市场方向,简直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