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局长留步。”
周怀海走到门口,听他呼喊,本能停下。
“你我之间的事,自有男人的办法解决,不必涉及她。”
他语气更加阴冷,“只要乔老板拎得清是与非,明白什么不可为,我们连事都不会有。”
乔川恍然挑眉,遗憾摇头,“可惜已经有了,既来之则安之。逃避否认更不是君子行径。”
门发出惊天动地的重响,险些从门框内脱落粉碎,面前的桌上,鼎炉仍在冒出缕缕佛香,那烟雾汇聚到一处,凝成一点,时光纷飞,世俗轮回,乔川抬起手,掌心合拢在炉口,这岁月,这往事,终归消散不见。
夜中的楼宇,黛色起伏,烟波环绕,一片没有尽头的晚色霓虹,拨开遮掩的星辰月光,乔川的身影被灯火吞噬,他握着那张相片,久久未动,仿佛静止在这弹指一挥间,恍然二十年春秋,风云变幻的江湖。
多少血腥风流事,尽付笑谈中。
这二十年,无数人因他而死,他演绎了一场场故事,掀起了一场场风波,屠杀了一场场战役,熬过了一场场灾难。
谁也不知,他走得如何颠簸如何艰难。
若不是柳玥,他也许还要一去不复返。
他将相片塞回匣子中,上了锁,搁置回原处,走到床畔抱起熟睡的乔慈,打开门,交给正好来接的保姆,保姆笑说小姐在母亲身边,睡得可真安稳,以往早就哭闹了。
刚说母亲,柳玥便闹上了。
她踢开锦被,两手朝空中胡乱抓着,嘴里哼叫什么,非常挣扎痛苦,乔川几步跨过去,将她捞进怀中,她嗅到来自他身上的气息,蓦地醒了。
雾气迷蒙的眼眸,是欲落未落的泪珠。
仿佛一点朱砂,一抹月光,溅在了乔川心上。
他从未如此庆幸,波诡云谲,半世跌宕,他还能在最后拥有她,不曾迷路。
他笑着吻她眼角,“做噩梦了。”
柳玥气喘吁吁伏上他胸口,如瀑青丝散开,覆盖了他的手,“梦到你不要我了。”
乔川怔了一秒,手从长发下抽离,轻轻抚摸她脊背,“梦是反的,看来乔太太早有意抛弃我。”
她前一秒还阴霾四起,这一秒便禁不住笑出来,“那乔先生可要小心,保不齐哪天惹了我不痛快,你就扫地出门。等着接你位置的男人,从城门楼排到了港城。”
他眉眼染上一层薄薄的下流痞气,“乔太太不知足,这世上除了我,谁能在床上让你叫得那么欢。”
她呸了声,仍觉得不过瘾,忽然翻身而起,跨坐在他腰上,嚣张至极问他投不投降,他含笑举起两只手,“不是早向你投降了吗。这辈子都降了,我认命了。”
次日天明,盛文有一场庞大的股份变动,乔川换了衣裳走得匆忙,连早餐都没顾上吃,柳玥送他出门问庭院中等候的司机是什么大事。
司机笑说对夫人是好事,您等消息就是,就这几日便能敲定。
车驶离小区,穿梭过一条十字路口,乔川坐在后车厢批示一份文件,自始至终很平静,直到车再度转弯,朝着盛文的方向驶去,他忽然开口,“靠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