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飛瑤說完就不想再搭理他們。
那些被壓在廢墟之下的其他倖存者們很可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這份可憐並不是她造成的，願意借包子出去，也是她心善，不願意借誰也別來說三道四，道德綁架這一套都不知道見識過多少次了，對她沒用。
中年軍人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小虎牙無聲的嘆口氣，拔腿追上了俞飛瑤低聲說：“我看你應該比我大點，我叫一聲姐吧！姐你真別因為他的話生氣，他真不是想道德綁架你什麼的，因為在他心中，他說出來的就是他心裡的真實想法，而且……”
小虎牙說到這裡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還有點發愣的中年軍人，才繼續小聲說：“他的家人也失去聯絡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不是壓在廢墟下面，但他選擇了服從安排，積極開展救援工作。”
俞飛瑤愣了一下，腳步下意識的停住回頭看了一眼。
中年軍人沒有追上來，他已經轉身往回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和角度的問題，剛才還筆挺的腰背現在看起來居然多了兩分佝僂。
俞飛瑤有點後悔剛才說的那個話了。
或許他不是一個好爸爸好父親好兒子，但他絕對是個合格的軍人。
如果沒有無數像他一樣的軍人，華國早在天災之初就亂了，這是超越小家的大愛，他也是個值得尊敬的軍人。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了。”
小虎牙飛快的道了一聲歉，轉身就跑了。
俞飛瑤心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包子，還是選擇繼續搜尋趙翊。
她是個自私的人，她的心只有那麼大，99的地方都裝著自己在意的人，剩下的1才是留給這個世界上其他人的。
一人一狗繼續在黑暗中搜尋。
到了這邊之後，黑暗中的罪惡基本就看不到了，因為軍方已經展開了救援，哪怕包子看上去極為肥美健壯，也沒有人敢直接衝上來搶。
才走出去沒多遠，後面又有動靜傳來，隨著有些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包子警惕的回頭。
俞飛瑤也順勢回頭看了一眼，是中年軍人和小虎牙帶著一群人追了上來。
她臉色一變，手下意識的就摸上了腰上的槍，跑肯定是跑不掉的，真要有什麼，也只能搶個先手先打死兩個。
這個動作過於突兀，軍人們的視線全都落在她的腰上。
腰間別著槍還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一個女人帶著這麼健壯的狗在外面找人本人就挺引人注意的，更何況還有槍。
但幾個軍人並沒有直接點破。
小虎牙舉了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咧嘴一笑：“姐你別誤會，我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來跟你商量一個事的。”
俞飛瑤不動聲色，卻沒放鬆警惕，手還是握著槍沒有鬆開：“什麼？”
雖然她很佩服這些軍人，但是借狗是不可能的。
“就是這樣，我們呢就跟著你，你讓狗狗注意一下，如果下面還有活人，提醒一下我們就行，我們不會強制要求狗狗幫忙救援的，行嗎？”
這個要求……倒也不算很過分。
“行吧！”
雖然這邊比較安全，但有一群軍人跟著確實會更加安全一點，而且確實也是算是順道的事情。
“但是我醜話放在前面，包子不是那種受過專業訓練的搜救犬，而且就算是聞到了廢墟底下還有活人，我們也不可能停下來配合你們的工作，大概位置給你們，剩下的我們不管的。”
“OK，沒問題的，你能答應幫忙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很感謝的。”
雙方商量好，俞飛瑤就繼續開始搜尋，怕包子聞多了味道忘記趙翊的味道，隔一會還不放心的拿出外套給它再聞一遍。
一直到天亮，也沒有聞到任何關於趙翊的味道。
俞飛瑤感覺自己已經累的走不動路，超長續航的頭燈也沒電了，狗子累的直喘氣。
軍人也不太好受，他們從災難開始就在救災，到現在根本沒時間休息。
天亮之後，後援隊送來了早餐，一人三個裡面裝著鹹菜的餡餅外加一碗稀飯。
俞飛瑤坐在一邊剛準備從包裡摸出食物來吃，小虎牙就端著碗過來了：“早飯有點簡陋，別嫌棄，狗狗的早飯還沒到，不過已經叫人去取了。”
俞飛瑤看著分別裝在碗裡的餡餅和稀飯，心頭微暖。
一整晚，她一直都是按照之前說好的，包子只負責搜尋，確定大概位置，但具體倖存者們被壓在什麼地方，它是不負責的，哪怕後面搜救隊什麼也沒找到，也怪不到包子身上來，因為話已經提前說明白了，包子並不是專業的搜救犬。
對於這份早飯，俞飛瑤沒有拒絕，伸手接了過來，又道了聲謝，才開始吃。
小虎牙離開沒一分鐘又端著碗過來了，席地坐在包子面前，吃一口餅和一口稀飯，還會問狗子吃不吃。
然而狗子是個受過訓練的狗子，是肯定不會吃陌生人的東西的。
三塊餅一碗稀飯，俞飛瑤以風捲殘雲的速度吃完，碗放在一邊才從包裡拿出了狗糧。
“這狗糧儲存的這麼好？”
小虎牙吃著飯還不忘觀察著周圍，看著碗裡的狗糧發出驚歎。
有別人在，凍幹罐頭之類的俞飛瑤就沒拿出來，準備等沒人的時候再偷偷拿出來給包子加餐。
聽小虎牙這麼問，隨口說：“是吧，是從別人手裡換過來的，我都沒想到現在還能換到這麼好的狗糧。”
小虎牙狂點頭，他不僅知道這狗糧儲存的好，還知道這狗糧在天災前賣的很貴，因為他家以前也是養狗的，雖然不是德牧，但也是大型犬。
兩個人隨口聊了幾句，看到俞飛瑤滿臉疲倦，他才停下了話頭，端著碗走了。
人一走，俞飛瑤就忍不住伏在膝蓋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