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慶叡懵了,一方面是被踹懵的,一方面是被老爺子的話罵懵的。
他怎麼沒用了?
而且前面一句是“拖你兒子後腿”,後面一句是“我孫子”,結合前後意思,所以老爺子是說莊雪麟辛苦?
莊慶叡想罵髒話,那孽子辛苦個屁!
老爺子卻不再理他,拉著大兒子的手說:“把雪麟找回來,我就說不讓他去,那孩子性子死倔,謝樘哪是那麼好對付的……”
莊大伯聽得一頭霧水,這……老爺子什麼時候這麼在乎這個二孫子了?
還有——謝樘?他從記憶的角落裡挖出這個人名,臉色就是一變,想到謝樘,就想到當年那個讓他、讓二弟、讓整個莊家蒙受屈辱的女人。
莊慶叡的臉色也是變了,就被糊了一嘴屎一般。
自己的未婚妻去招惹大哥,對他來說,簡直是扇在臉上的一道耳光,他比任何人都更不願意提起這件往事。
可老爺子為什麼突然提那個女人的兒子?
莊老爺子拉著長子的手還在說:“謝樘恨我們莊家,本是你造的孽,最後害了那麼多人,還要我孫子拿命去填……”
三人都聽得糊里糊塗,這是什麼跟什麼?
他們卻不知道,老爺子這是把前世今生給弄混了,莊雪麟決心南下抓捕謝樘,前來向他道別,他們那時候都知道謝樘是個什麼貨色,知道莊雪麟這一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當時訣別的心情是如此刻骨銘心,以至於老人家竟是莫名被激發出了這一幕記憶。
老爺子精力不濟,激動地說了這些後就變得很疲憊,三兄弟哪裡還敢問什麼,哄著老爺子睡了,出來後,莊三叔盯著莊大伯看,低聲問:“我說大哥,老爺子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謝樘恨我們莊家是你造的孽?難道謝樘真是你兒子?”
莊大伯眼神冷冷掃過去,莊三叔縮縮脖子。
莊大伯卻糟心透頂,謝樘父不祥,當時好多人都猜測是他和謝婉儀生的,謝婉儀竟然也預設了,甚至煽風點火地助長這種說法,可他和謝婉儀有沒有什麼,自己難道會不清楚嗎?
那個女人,死了那麼多年,她的兒子竟然還能繼續讓他糟心,真是牛皮膏藥一樣甩不掉,上輩子他是刨了他們祖墳嗎?
不過這些都不是現在的重點,重點是,老爺子那些話,和今天的事情到底有什麼關係。
……
山中,這一帶的黑雨都變成了澄澈的雨水,天上的烏雲也漸漸淡了,但天色也一點點暗了下來,要入夜了。
顧秋在山間轉了好幾個小時,依然毫無收穫。
這廢墟底下埋葬了很多人,但其中都沒有莊雪麟,也沒有謝樘。
至少能證明莊雪麟沒死。
顧秋這樣安慰自己。
她怔怔地坐在廢墟上,雙手微微顫抖,這是刨廢墟刨的,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整個人落湯雞一般溼透了,這是找人找得急了躁了,靈氣屏障都不想維持了。
小兔子默默地蹲在她邊上。
忽然顧秋問:“謝樘還有其他據點嗎?”
小兔子哪裡知道這個。
“你之前說,他會分、身,那他的另一個身體在哪裡?是什麼身份?”
鼕鼕這時候倒不再隱瞞:“嘰嘰嘰。”還記得當初去到西武縣的那個方承嗎?
“方承?”顧秋皺眉,“我記得他是那個方明的侄子,可他和謝樘當時是同時出現的!”
“嘰嘰。”是的,就是那人,不過分身是可以隨時變成別的樣子的,下一次他也可以變成別人。
那個方承居然是謝樘的另一身份!這人猖狂到,本尊和分身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還演得天衣無縫!
這到底是藝高人膽大呢,還是為了享受糊弄人的快感呢?
只能說真是自信到狂妄。
而這麼一個人,如今慘敗了:“你說他下一步會做什麼?會去哪裡?”
是養精蓄銳,以圖他日捲土重來呢,還是憑著一股瘋狂的勁報復?
鼕鼕不語,這還真不好猜。
它隱約知道,前世謝樘並沒有這一世這樣厲害,他的主要地盤好像是楓山,然後楓山被莊雪麟給炸了,謝樘被莊雪麟攆得到處逃,手底下的人也死得沒幾個了,最後他去了西武縣,準備孤注一擲。
而這一世,他會不會再孤注一擲,誰也不知道。
不過西武縣確實被喪屍圍了。
顧秋皺眉:“西武縣……那邊情況還好吧?”
“嘰嘰。”不是特別好。
雖然那邊軍事力量不弱,而且靈脩挺多,但畢竟只是一個縣城的大小,人口也就百萬出頭,和首都基地這樣的規模是差得遠的。
鼕鼕看著顧秋:“嘰嘰。”所以你最好是儘快回去,再多打通一些靈氣通道,加快靈氣復甦。
等靈氣復甦了,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顧秋垂下眼,然後又看向這茫茫廢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