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龍沉著臉,默然無語。
朝廷近年的一系列革新中,深深的傷害了江南士林集團,極端,激進的人每抓到一點機會,就想要狠狠的發洩一番。
之前不管是浙黨,蘇黨,昆黨,亦或者東林黨,都是他們江南人,可現在,朝廷上有權有勢的江南人,哪一個真正在乎過他們,無不是打擊江南士氣的急先鋒!
他們江南,損失的是名,是利,是權!隨著朝廷不斷的推進既定的革新計劃,這種損失還在繼續擴大,每時每刻都不能讓他們放心,令很多人都陷入了焦躁與不安中。
張溥是江南士子中頗為出眾的一個人,自小就有大抱負,可在朝廷的這一輪輪改革中,被推入了最受傷的那一群人中。
陳子龍早就察覺到了,朝廷的革新,就是衝著江南最有利,最有勢,最有權去的。他是聰明人,很清楚,朝廷大勢已成改變不了,在這場朝廷革新中要麼迎合而上,要麼就成為革新的犧牲品。
不管這場科舉舞弊案到底如何,陳子龍都不希望張溥再捲進去,一旦無法脫身,這輩子就毀了。
“張兄,不管如何,這件事都會有人處理,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去刑部,大理寺,甚至是東廠,哪怕去信王府抗議都行,千萬不要出格……”陳子龍有些苦口婆心的勸道。
張溥哪裡聽得進去,一拍桌子,站起來冷聲道:“要是有用,何至到這個時候還只是一個語焉不詳的告示!朝局昏聵,東林盡去,正是我等重現東林遺風之時,豈能怯步不前!”
陳子龍眉頭緊皺,總覺得張溥話透著危險味道。
張溥也沒有給陳子龍再勸的機會,神色冷然的道:“我已經抓住了周延儒的把柄,只要控制了他,將他推上高位,我就能間接控制朝堂,驅邪用正,恢復東林,眾正盈朝,重振大明……”
陳子龍聽的心驚肉跳,這是多麼可怕的計劃,一個不好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張溥野心勃勃,雙眼望著外面,熾熱光芒閃爍。
他這個計劃與歷史上近乎如出一轍,透過控制首輔周延儒,企圖控制朝堂。這種手段在明末那種群魔亂舞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什麼作用,張溥自己遭到了反噬,復社也沒有什麼作為。最終與東林黨一樣,成為黨爭,角逐權力的一方。
張溥說完這些,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出門,轉身就直奔周延儒府邸。
與此同時,朱由檢剛剛來到皇宮門前,就有幾十個士子衝過來,將他的馬車團團圍住,高聲大喊。
“我們要說法,我們要徹查貪官汙吏!”
“政院舞弊,禮部徇私,我們要公道!”
“請王爺為我們做主,清查舞弊案!”
這群士子將朱由檢的馬車團團圍住,高聲大喊,語氣激烈處,甚至要衝入馬車。
守宮門的衛兵連忙上前,隔開這些人,將朱由檢護在中央。
朱由檢坐在馬車內沒動,可臉色一片漠然,問向前面的王承恩,道:“怎麼回事?”
王承恩欺身,湊近道:“王爺,是一些陳情計程車子,要求徹查科舉洩題案。”
朱由檢眉頭緊皺,事情他都知道,朝報登了澄清,科舉也還有半年,按理說士子們應該消停,可卻是越演越烈,有著失控的危險。
朱由檢能夠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坐在那不動,神色冷漠,道:“魏忠賢怎麼說?”
王承恩道:“他說,有江南那個復社的人參與,目前就查到這裡。”
朱由檢眉頭皺了皺,魏忠賢說“目前”那就是後面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