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源琛,趙元杉臉色微變,趙家已經很多年沒有接到過聖旨,太突兀了!
趙源琛現在是驚疑不定,看了眼趙元杉,大步向外面走去。
趙元杉不敢大意,扶著趙源琛,快步跟著。
在趙府前院,一群內監等著,每一個都有冷意,身後還有禁衛。
趙源琛等人來到近前,看了眼,連忙跪地。
“趙源琛接旨。”領頭的內監聲音冷漠。身後的禁衛更是一身煞氣,似隨時都會拔刀!
“臣趙源琛接旨!”
趙源琛臉色發白,他人老成精,本能就預感到不好,神色惶恐,顫巍巍地喊道。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以藐躬,得茲大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志於大明中興,夙興夜寐。聖人前觀五百年,朕茫然不比,傾身於後。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欲磨器,聖徒相阻。朕意相罷,然,火器之利,天下皆知,大明何禁?若敵之於手,大明何抵?”
“思之再三,豈不異於獵人去其弓箭,漁夫去其網,士兵去其刀兵,大明毀之長城?何耐兇寇?”
“諸卿皆我大明聖賢,豈不知馬放南山?農夫與蛇?”
“火炮之利,滿世皆知,大明盡毀,殘元再來,九邊重鎮何堪?”
“西夷萬里之外,火器盛於大明,他日來攻,海上長城何在?若片帆不能下海,我大明如圈養之豬狗何異?”
“道理之粗淺,三歲孩童知之,卿等皇之而上,居心何在?”
“倘僅是目光短淺,心胸狹隘,枉讀聖賢書,朕體諒之。若是身懷險惡之心,構陷大明,禍在當世,罪在千秋,其心當誅!”
……
這道旨意寫的很直白,層層遞進,語氣不斷嚴厲,字字像著利劍一般,刺向趙源琛的心臟,令他臉色發白,雙眼惶恐,身體顫抖個不停。
直到最後,內監淡漠冷清的“欽此”聲落下,趙源琛還在那瑟瑟發抖,無從反應,目中盡是駭色。
他曾今做過預測,可能皇帝或者朝廷會不滿意他的署名,但最多就口頭申斥一番,他可以藉此機會請罪,隨後安排兒子,門徒進階。
當然,如果贊同那就再好不過!
可是!
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惹來皇帝的詔書“申斥”,語氣,用詞極其嚴厲,似在眼前!
這道旨意一旦傳出去,別說給他給門徒安排進階,只怕他們能保住現在的位置就不錯了!更為重要的是,他積累了一輩子的“清名”,瞬間付之流水。
史書上肯定會有今天這一幕,上面會怎麼記述他?
趙源琛頭冒虛汗,雙眼大睜,臉角抽搐,呼吸急促,猛然間抬頭。
噗!
一口血噴出,雙眼大睜,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爹!爹!”
趙元杉大叫,跪著跑過去。
趙源琛雙眼渙散,有氣無力,滿臉痘是血汙。
趙家立即亂了,鬼哭狼嚎,大喊大叫。
與此同時,有一隊內監在工部宣旨,兩個員外郎跪地,聽完旨意,臉色發白,嘴角哆嗦個不停。
一個緩緩的趴在了地上,滿臉悽然,似哭似笑。
這件事他本不想參與,可耐不住他的老恩師,一直在野的一位大儒的勸說,最終署了名。
這一署名,將他的前途都搭進去了。心裡不知道多少悔恨,滿臉抽搐,完全不知道該是什麼表情,想哭又想笑。
另一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恍然,目光呆滯,彷彿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父親是趙南星的半個門徒,這次是在他父親的要求下,他才署的名。
內監宣讀完就走了,徐大化從裡面出來,臉色厭煩的對兩人擺了擺手,道:“將人拖走,他們的免職令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