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頭扔掉手裡的樹枝,歪過頭,道:“這還了得,將來放出去,起碼也要去宗人府任職吧?那可是金飯碗……”
中年人手腳麻利,人也隨和,從不計較,做事大方,這些守靈人都很喜歡他,聞言紛紛笑著附和。
“張兄,出去了,可別忘了我們啊,怎麼說也一起待了三年……”
“張兄,你是字秀清吧?這個名字好,我孫子下個月就要出生了,能否麻煩起個名?”
“張兄,我有個兄弟在皇家銀行,如果在外面有什麼事情,儘管找他,那是我的八拜之交……”
“張秀清”直起身,看著眾人,笑著道:“你們盡打趣我,我不過是個下人之子,再說了,家母過世後,我都沒有去過國公府,哪來的飛黃騰達?沒有別的,將來大家出去了,隨意去我的府上,好酒好菜管夠!”
“哈哈,那好說好說……”
“這個必須去,上次張夫人來探你,那一手好菜,饞了我好些日子……”
“張兄,你有孫子了吧?咱們結個親家如何,我孫女別提多俊俏了……”
這些人相處多年,玩笑半真半假。
“張秀琴”輕鬆寫意的陪著閒聊,應付自如,一群人有說有笑,手裡也沒停下。
這個時候,一個老太監踱著步子走過來,環顧一圈,落在“張秀清”身上,尖銳著嗓子,道:“張秀清,過來。”
“張秀清”連忙放下手裡的籮筐,快步走過來,一臉儒雅的笑著道:“李公公,有什麼吩咐?”
這是德陵監的太監,位卑權重。
李太監看著張秀清,想著他往日的孝敬,板著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這幾天收拾一下,準備出去吧。”
“張秀清”一怔,道:“公公,我不是還有半年期滿嗎?”
李太監道:“不用了,信王殿下接管宗人府,要對皇陵進行整頓,你表現的很好,可以提前出去,說不得還有一番嘉獎。”
“張秀清”自然不是真的張秀清,他是駱養性!
這個“張秀清”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一個替身,供他在危險的時候用來藏身的。
現在外面鋪天蓋地的找他,京城更是如同細密的網一般,在過濾所有人,他自然萬萬不能出去的。
駱養性笑容滿滿,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不動聲色的塞過去,笑著道:“公公,善始善終,就讓我待滿半年的,為先帝守靈,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李公公看著駱養性,先楞後笑,將銀票塞進袖子裡,道:“你們讀書人的心思就是難猜,算了,你想待就待吧,什麼想走了,跟我說一聲就是了。”
駱養性抬手,道:“多謝公公。”
李公公“嗯”了聲,繼續板著臉,轉身走了回去。
駱養性看著他的背影,抬頭望向紫禁城方向,眉頭蹙起。
他看似與世隔絕,不與外面聯絡,但外面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如果是以前,乾清宮還剋制,沒有這麼大張旗鼓,那他隨便躲躲就成,現在,怕是沒那麼容易了。即便是這皇陵,也不是絕對安全。
“再等等。”駱養性低聲道,他站在空地上,不知道說給誰聽。
在駱養性說話的時刻,朱慈煊帶著人,正在辛苦的爬山。
皇陵守衛是原本的禁軍都尉劉崢春,見到二皇子,自然分外親切,親自帶人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