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崢笑著擺擺手,道“好了,左廚伺候潮汐宮有功,賞!都退下吧!”
李大貴領了賞,樂得屁顛屁顛兒的走了。
蕭雲崢這才好生同南姬一道用膳,他扒了兩口米,吃了一筷子肘花,當真覺得不錯,也不知為何,每每同南姬一起吃飯,倒覺得飯菜更好吃些,即便只有寥寥幾道菜,倒比他平日裡在太和殿獨自用膳面對滿桌子一百零八道御膳還吃得更多更香些!
一側眸,便見南姬在扒那道油爆蝦。
這道油爆蝦改良了做法,添了些辣子,紅彤彤一盤看著就辣,染得小丫頭那嫩白的指尖都紅了。
蕭雲崢微蹙眉心,道“你要吃蝦我給你扒就是了,這不辣手嗎?而且,怎麼不讓御茶膳房直接去殼後再做呢?”
南姬忍不住翻了個小白眼,暗自腹誹道,您一堂堂親王出身,如今更是貴為九五之尊,會扒蝦?
正好扒好了一隻蝦子,南姬直接捏著蝦尾湊到了蕭雲崢面前,道“自己扒蝦有自己扒蝦的樂趣,油爆蝦若用蝦仁做就沒這麼好吃了!陛下嚐嚐,辣的很開胃!”
蕭雲崢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舉到面前扒好的蝦子,下意識的便張嘴含入了口中。
薄唇微啟,輕輕咬合,唇瓣無意間觸碰到了南姬嬌嫩如珠的指尖,兩人皆是微微一愣。
一瞬的對視,南姬便倉惶的收回了手,垂眸塞了一筷子肘花入口,臉卻控制不住的紅了。
蕭雲崢微一愣怔,便笑了,咀嚼著口中的蝦子,明明是辣的油爆蝦,卻生生吃出了一絲甜味。
他輕咳一聲,緩解尷尬道“確實好吃的!”遂笑眯了眼,又往口中扒了兩口米飯。
南姬抿了抿唇,挑眉問道“陛下當真要讓顏貴嬪一直在那處跳舞嗎?”
蕭雲崢微微一愣,一時竟沒反應過來,若南姬不提,他都快將這茬給忘了,遂不在意道“她愛跳,就讓她跳去吧!”
南姬似笑非笑道“陛下當真好狠心啊!”看似調笑,實則試探。
蕭雲崢無奈的笑著嘆了口氣,道“夭夭,我之前只是在利用她,畢竟我要對付顏氏,用她最方便。”
南姬那雙琉璃眸滴溜溜轉了轉,說道“顏貴嬪降位禁足,受了處罰,如今晚音姐姐將她解禁,她還是想要重獲盛寵,才想到了今日那一出,顏氏還沒徹底倒臺,估計著她是想要個孩子傍身吧!?”
蕭雲崢越聽越彆扭,但凡和南姬討論其他女人,都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彆扭,他也不明白為何,以往同上官晚音也沒少談後院的女子,他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啊!
他有些煩躁的擰眉道“她不會有孩子的!”
此話一出,南姬著實愣了愣,看向蕭雲崢的眼神都充滿了戒備。
恍然間想起上官晚音曾同她說過,蕭雲崢當初顧忌著先太子無子嗣,以免鋒芒太露,他也沒有讓後院女子生下子嗣,而且當初顏卿給南姬的補藥中新增紫草,他也猜到了,只是攔住了南姬沒有喝下罷了。
後院中的小心思小手段,他都是清楚的,只要同他的目標不違逆,他皆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
難不成……他打從一開始便廢了顏卿?
南姬是不喜歡顏卿,可孩子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是多麼重要的事,若蕭雲崢為了防備顏氏而一早廢了顏卿,那麼這個男人是否也太過薄情寡義、心狠手辣了些?
即便顏卿不是他想娶進門的,即便只是一枚棋子,若沒了利用價值便被徹底捨棄了,是否太過悲哀?
南姬不禁在想,若有一日,她也沒有利用價值了呢?蕭雲崢又會如何待她?
即便那雙琉璃眸中的質疑與防備極快的劃過,還是被蕭雲崢捕捉到了,他無奈的扶額,嘆息道“夭夭,我不是那樣的人!”
即便這個女子不是他喜歡的,可嫁了他一回,沒了利用價值只要不惹事,好生養著便罷了,曾經宸王府後院中的哪個女子不是如此呢?他還不至於將事情做絕。
有時候,將事情做絕了反而易將人逼上絕路,所謂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凡事給對方留條活路,亦是給自己留條活路。
“顏卿是先天不足,不能生育。”蕭雲崢輕嘆一聲,放下了筷箸,認真的看著南姬道“我從未對她出過手,只是早年間她日日喝坐胎藥,府醫診出了異樣又不敢直接同她明言,卻也不敢欺瞞,便報給了我。”
南姬聞言擰起了眉心,問道“顏卿自己知道嗎?”
“以前不知,如今也知道了。”蕭雲崢淡淡道,御醫院直屬聽命於皇帝,李院判更是對皇帝忠心不二,這麼大的事自然不敢瞞著,一旦瞞出什麼事,御醫院也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他一早便知曉了,只是未因為此事而牽連顏氏。
顏氏一族的覆滅需要更大的誘因,更確鑿的證據,此等小事還不足以將顏氏連根拔起。
南姬瞭然的點點頭,抿唇道“我……剛才誤會你了。”
蕭雲崢嘆了口氣,溫柔的笑笑,道“沒關係……”說著,他抬手摸了摸南姬的長,溫言道“若有一天,夭夭面對我時,想到的先是我這個人,而非皇上,便好了……”
他能理解她一朝伴於君王側的戒備與忐忑,在她心裡,始終將他當做親王,當做聖上,而非一個尋常男子,有戒心有防備是正常的,他又如何去怨怪她呢?!
心底深嘆,只願有一天,他能在她的面前,只是他吧……
蕭雲崢不願過多糾結,笑著轉移了話題,“方才夭夭說‘民以食為天’,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
“嗯,你說。”
“我肅清朝堂後,查了歷年來各地上交的賦稅財報,現一個問題。”蕭雲崢微蹙眉心,道“打從前年開始,各地的糧食收成都比往年減少了三成左右,可前年先帝剛頒佈了新的稅收政策,減免了兩成的賦稅,按理說收成不該銳減的,百姓們該更加豐衣足食才對。”
南姬也蹙起了眉心,道“可是有地方官員不作為?欺壓百姓、胡亂徵稅的情況?”
“我一開始也有此猜測,特意查了許久,遠的地方涉及不到,就京畿地區而言,政策施行更切實些,官員也勤勉,可京畿地區的收成卻是銳減最多的。”蕭雲崢百思不得其解,此事困擾他有段日子了。
所謂民以食為天,老百姓靠田地吃飯,若收成銳減,百姓的生活會大打折扣,漸漸的便會有更多的問題產生。
南姬一時也想不明白,若當地的父母官沒問題,近兩年也無天災,收成為何會銳減呢?
況且也不是一個地方的個例,而是多個地區都出現了這種現象,那便是普遍存在的問題了。
蕭雲崢道“所以,過幾日,我想去京畿地區看看,夭夭同我一道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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