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昭堆起和善的笑意,道“老人家,打擾了,我家主人帶著夫人逛竹林,誰知竟迷了路,我家夫人身子沉,實在累得緊,請老人家行行好,給碗水喝可好?”
老者越過樓昭看向他身後,便見南姬一臉疲憊的倚靠在蕭雲崢的身上,衝他微微一笑。
老者忙將院門敞開,道“諸位請進吧!這片竹林是容易迷路的,你們怎地走了這麼遠?”
樓昭轉頭衝蕭雲崢使了個眼色,蕭雲崢溫和的笑道“老人家,有勞了!”
老者擺擺手,道“無妨無妨,我家主人不在家,諸位請進來歇歇腳吧!”
南姬聞言垂下眼眸,被蕭雲崢擁著走入了竹樓小院兒。
一進院兒,方有種別有洞天之感。
院中恰如外觀所見,是如四合院一般的佈局,只是建了兩層,院中也種著竹子和花草,竟還有假山瀑布,流水金魚,別有雅趣,處處充斥著江南水鄉的別樣風情。
蕭雲崢含笑試探道“老人家,平日裡只有你一人守著這麼大的宅院?”
老者佝僂著後背,在前面領路,聞言笑道“小老兒就是個看林子的,這宅院的主人不常來,平日裡就我一人在這看林子,看院子,替主人家打理宅院。”說著便引著眾人到了前廳,給南姬倒了杯茶水,溫言道“小娘子喝杯水,先歇歇,你們從城中來吧?那屬實走了好遠啊!”
南姬接過茶杯,垂眸一看,連茶杯都是竹筒做的,茶水泛著一股竹子的清香,倒也別緻,她甜甜一笑,道“多謝老人家!”
“噯,不謝不謝!”老者慈善的笑著,擺手道“我平日裡也見不著什麼人,你們來了還熱鬧些!”
“來來,諸位都喝口水!”老者熱情的招呼著旁人。
樓昭和沈逸塵皆笑著接過了竹筒,眼睛卻時不時地打量著這座突兀的建在竹林中的宅院。
雖打眼一看,這院子很有南方特色,但從院落的格局到竹樓的設計,皆非尋常人家的規格,倒像是官宦人家會喜歡的風格,且這佈局習慣……怎麼看怎麼像京都城的風格。
樓昭同沈逸塵對視一眼,皆心下有了些猜想。
蕭雲崢滿面和氣,絲毫架子都沒有,同老者攀談著,聊著天就把老者的底細摸了個底兒掉。
這老者就是湘源鎮人,早年間老伴兒過世了,他獨自一人,無兒無女,便靠砍竹子為生。
湘源鎮的人一輩子靠竹子過活,對竹子太過了解,老者偶然間接了個活計,有人尋他在竹林間建處小宅院,且報酬豐厚,老者便同相熟的鄰里一道接了這個活,後來便被主人家留下看院子了。
寥寥數語,蕭雲崢不動聲色的同樓昭互換了個眼色,這老者家底乾淨得很,貌似什麼都不知曉,也同那群山匪沒有接觸,只是他口中的那位“主人家”著實神秘的很,竟是一問三不知。
“主人家一年也來不了幾回,這竹院建了倒是小老兒我住的多些,看看宅院還有工錢拿,多和善的主人家啊!”老者笑眯眯的又為南姬添了些茶水,道“小娘子累著了,多喝點兒水,歇一歇。”
南姬笑著點點頭。
蕭雲崢見此處沒什麼可聊可看的,有些話也不能在外面說,便想告辭了,“多謝老人家,我等出來久了,家中人還在客棧中,恐久等不見會擔心,我等告辭了!拜謝老人家的盛情!”
老者笑意和善,連連擺手,道“貴人客氣了,只是幾杯水而已,莫要見外!”
蕭雲崢扶著南姬走出前廳,卻見天色暗了下來,才將將近午時,天色陰暗得如同日暮,天邊黑壓壓的有烏雲漫上來。
老者抬頭一看,擰眉道“看天色,恐怕要下大雨了,貴人們此時倒不宜出竹林了。”
眾人聞言皆看向老者,蕭雲崢擔心道“下雨的話……竹林走不出去嗎?”
老者搖搖頭,道“竹林中沒有遮擋,雨下大了連躲都無處躲,更易迷路,且湘源的雨下起來都不知幾時歇,貴人拖家帶口的屬實不宜此時出竹林吶!”
蕭雲崢擰起了眉心,同樓昭和沈逸塵對視了一眼,若只有他們三人倒還好說了,仨大男人淋淋雨不妨事,可還有南姬在,他不能不擔心,她淋不得雨,深秋時節的雨還是很涼的,萬一把她淋病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者看蕭雲崢愁得眉心都擰緊了,笑道“貴人若不嫌棄,便在此處歇歇吧!以小老兒的經驗,這天色頂多明日一早,便能雨過天晴,到時候貴人們再出竹林,也安全些!”
蕭雲崢還有些猶豫,南姬卻率先笑意甜美的應聲道“叨擾老人家了!”
老者慷慨的笑道“不礙事不礙事,主人不在家,宅院空著也是空著,我這就為貴人們安排幾間客房去!”說著便邁著小短腿兒麻溜的跑了。
南姬看向蕭雲崢,安撫的捏了捏他的手指,微微一笑。
蕭雲崢無奈,這雨眼見著便要落下了,如今即便他想走也是不成的了。
既來之則安之,眾人又在前廳落了座。
不出須臾,大雨傾盆而下,在天地間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雨簾。
空曠無遮的竹林間,雨好似都下得更大了些,肆無忌憚的沖刷著深秋的竹林,轟鳴聲震耳欲聾,好似天地間只餘這一方小小的竹院,隔絕了塵世的繁華,徒留一方寧靜空明。
樓昭叉著腰站在前廳門口,連連咋舌道“看這雨下得勁頭,一時半會都歇不了啊!”
沈逸塵也湊到他身邊,看著外面的大雨,點頭道“那位老者還是有經驗的,若咱們方才執意要走,恐怕得淋慘了。”
南姬深吸一口氣,水汽瀰漫,竹林飄香,格外清新,連帶著心情都開闊多了。
蕭雲崢看著南姬肆意的小模樣,含笑道“我記得夭夭很喜歡下雨天。”
“嗯,喜歡!”
蕭雲崢輕笑出聲,摸了摸她的長,道“那便權當我們是出來遊玩的吧!”
南姬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兩人眼神交匯,許多話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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