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暗流湧動,顏氏一族的覆滅帶著隱隱的餘威,心無旁騖之人感覺不到,可心中有鬼之人自然草木皆兵。
後宮未受前朝影響,自是一片安逸太平,顏氏倒了,顏太后和顏卿都消停了下來,往日裡都不見人影,一個臥床不起,一個成日頹廢,好似沒了顏氏便沒了主心骨,連腰桿子都軟了。
南姬的日子過得格外太平,胎兒馬上就要滿九個月了,她也靜靜地等待產期的到來,期盼是有的,害怕也是有的。
平日裡,上官晚音和黎曼也時常來潮汐宮探望她,就連上官太后也趁著風和日麗,天氣晴好時多多來看望南姬。
南姬受寵若驚,直言“太后娘娘,該是嬪妾去給您請安的,怎能勞駕您來潮汐宮呢?”說罷,便施施然衝上官太后行禮。
上官太后趕忙扶住她躬下去的身子,指著軟榻道“你這孩子,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還行什麼禮,快坐快坐!”
南姬拉著上官太后的手同她一起坐到軟榻上,上官太后眼眸慈祥的看著南姬的肚子,笑眯眯道“這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自是格外重要的,哀家腿腳好得很,來看看你不礙事的,權當遛彎兒了,你怎麼樣?近日感覺還好嗎?”
南姬抿唇一笑,有些害羞道“嬪妾……有點害怕!”
上官太后瞭然的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正常的,哀家生雲霖那會兒也是怕的,頭胎嘛,沒有經驗,心中惶恐實屬正常,孩子別怕,這女人啊總歸要走這一步的,待以後再有孩兒便不怕了!”
南姬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不知該說什麼,這頭一個還沒生呢?!就在想下一個了?
“到時候哀家來給你坐鎮,你安心生產,什麼都不必怕!”
南姬滿心感激,能有上官太后坐鎮自然是穩妥的,她笑眯眯道“多謝太后!”
上官太后看著南姬的肚子,怎麼看怎麼歡喜,幻想著“待到這孩子洗三、滿月、百日時,咱們都大辦,好生慶賀慶賀,宮中也許久未有這麼大的喜事了!”
南姬甜甜的笑著,身為孃親,她又怎會不期待呢?想象著這孩子是男是女,又長得何種模樣呢?
其實到了這個月份,以李院判的本事是能摸出男女了,只是帝王不話,誰也不敢透露半個字,南姬自己也不在意,不知男女不是反而更有期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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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姬在宮中安然的養胎,等待預產期的到來,夏家卻在此期間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因著忠勇國公府的無上榮耀,加之容歡娘娘的盛名,平日裡巴結攀附的人家不在少數。
夏家兒郎們尋常時間要麼在軍中,要麼便窩在府中書房,只挑揀著相交甚好的人家宴飲交際,總歸謹記著謹言慎行的規矩。
夏若依也被京都世家夫人小姐們奉為座上賓,時常出入各府聚會,忙得不亦樂乎。
貴妾劉氏雖沒資格和身份出入各府,但免不得臉上也是有光的。
她時常出府去逛逛胭脂店或綢緞莊,一來二去的也很是享受各家掌櫃待她的恭敬。
畢竟再不濟,她也是國公府三房的貴妾,也是國公府的人。
這一日,劉氏剛從一家綢緞莊出來,想要去街尾的糕餅鋪子為夏知意買些糕點果子,路過一處巷道時,便突然聽到一聲喚
“劉草?”
劉氏渾身一僵,已經有多少年沒人喚過這個名字了?
久到劉氏都快忘記自己原名叫什麼了!
她原名劉草,最是不值錢的鄉野賤名,自入了夏家三房,夏知意便給她取了名字——雪純,劉雪純。
劉氏僵硬的回頭望去,便見一個一身髒汙,破衣爛衫的男子正興奮的打量著她。
此人蓬頭垢面,同流浪漢無異,一身衣服已髒得看不出模樣,打滿了補丁,一口大黃牙,眼神中是無盡的貪婪。
劉氏的心口突突直跳,佯裝鎮定道“你認錯人了!”說罷,扭頭便想跑。
卻被男人一把拉住了胳膊,那男人湊到眼前,呲著大黃牙笑道“怎麼?多年不見,不認得老子了?老子會認錯?你化成灰老子都認得你!”
劉氏奮力的甩著自己的胳膊,想要掙脫開,擰眉怒道“你放開我!你再這樣,我可喊人了!”
男人笑著嚷道“你喊啊!你倒是喊啊!我倒要看看,老子管教自己家女人,誰管得著!”
沒錯,此人便是劉氏當年那吃喝嫖賭,無所不能的賭鬼丈夫——趙伍。
當年劉氏的家鄉遭了旱災,顆粒無收,她懷著身孕同鄉親們一道南下逃荒,而她那賭鬼丈夫見家中窮得叮噹響,早已揭不開鍋,便扔下妻兒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劉氏以為他要麼被賭坊討債的打死了,要麼早餓死街頭了,怎麼也沒想到他還活著,竟會在京都城相遇!
劉氏被趙伍的話驚著了,四下看了看,不想引人注意,壓低聲音道“你別嚷嚷,咱們去一旁說。”
趙伍滿意的笑眯了眼,拖著劉氏便進了巷道。
此處是一處極小的巷道,堆滿了雜物,平日裡即便是大白天,也昏暗得很,極少有人來。
一入了巷道,趙伍便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劉氏,呲牙笑道“看不出來啊!這幾年,你倒是過得挺滋潤,這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可知老子這幾年多辛苦嗎!”
劉氏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心神,道“趙伍,你到底想怎樣?”
趙伍哈哈一笑,道“怎麼?剛才還說不認得老子,這會兒就想起來了?!”說著,也不廢話,直接一伸手,道“老子沒錢吃飯,給錢!”
劉氏心中憋悶,擰眉從袖中拿出荷包,扔到趙伍的懷中,道“只此一次,我現在貴為國公府的貴妾,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隨意攀扯的!你好自為之吧!別來纏著我!”
說罷,她扭頭便走,誰知趙伍一把從後面將劉氏抱住,髒兮兮油膩膩的臉湊到劉氏的脖頸處貪婪的嗅著,道“劉草,多年不見,你就不想老子嗎?老子可想死你了!老子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可沒處嫖娼去,你快來給老子解解饞!”
劉氏噁心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拼命的掙扎道“趙伍!你敢對我不敬,我就到官府衙門去告你!讓官爺將你抓進牢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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