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崢有些感慨,道“總覺得他們還在襁褓中,一轉眼就長大了。”他看向桑彩,他的小公主都能拿著湯匙自己扒飯吃了,你看,多棒啊!
南姬垂眸一笑,為蕭雲崢夾了一筷子春風如意卷,笑著道“陛下快吃吧,一會兒菜要涼了。”
蕭雲崢點點頭,也大口大口的扒起飯來。
一家人團團圍坐在飯桌旁,用著最尋常的一頓晚膳,卻吃得格外香甜。
奶孃給桑彩的小碗裡添了一勺切碎的清炒菜心,小公主微微蹙眉,吃了一勺,扭頭便將青菜吐到了桌上,顯然不喜歡。
南姬瞥見了,秀眉一擰,道“彩兒,不可以挑食!”
桑彩小嘴兒一癟,委屈巴啦的看著南姬。
蕭雲崢有點兒心疼,不禁出言道“算了,孩子不願吃就別逼她了,挑她愛吃的便是……”
他話還沒說完,南姬一道眼風掃過來,帶著冷颼颼的風。
蕭雲崢喉頭一哽,什麼話都堵了回去,得,他還是老老實實閉嘴吃飯吧!
南姬嚴肅的看著桑彩,道“彩兒,孃親說過了,不許挑食,什麼都要吃,不能只吃肉不吃蔬菜!竟挑自己喜歡的吃,將來也會只挑自己喜歡的學、挑自己喜歡的事去做?這世上哪來那麼多順心如意?!”
奶孃們垂著眼眸,將桑彩吐到桌上的那口青菜收拾乾淨。
娘娘火了,誰也不敢出聲,沒見陛下都縮起脖子老實吃飯呢嗎?
一屋子奴才噤若寒蟬,娘娘往日極少怒,平易近人得很,可一旦生氣,誰也不敢試試自己的脖子有多硬。
桑彩還小,聽不懂孃親話中的含義,只覺得孃親生氣了,在訓導她,她也不敢吱聲,只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看著孃親。
南姬嘆了口氣,儘量耐心的勸道“彩兒,不喜歡吃的食物不可以吐到餐桌上,很沒規矩,奶孃們給你吃的東西都是你成長需要的,肉肉要吃,菜菜也要吃,瓜果點心都可以吃,但不能挑食,農民伯伯們辛勞一年才種得了這些糧食,我們不可以浪費,懂嗎?”
桑彩瞅著小碗中那坨綠油油,有些犯難,但到底還是聽話的舀起一勺,塞進了小嘴裡,擰著眉頭嚼啊嚼。
奶孃看著這小小的人兒強忍著性子吃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也有些心疼,躊躇著不知還該不該給她添了。
南姬看了眼奶孃,奶孃後脊樑一麻,忙給桑彩又添了勺清炒菜心的碎碎。
第二口,桑彩吃得就沒那麼勉強了,好似青菜也挺好吃的。
南姬緩和了面色,笑著道“彩兒,凡事都該嘗試,嘗試過後是不是覺得也沒那麼排斥了?你看弟弟們吃得多好?”
桑彩看向一旁的文軒,吃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嚥,奶孃給什麼便吃什麼,小嘴四周都油漬麻花的了。
奶孃生怕他嚼不及會噎著,不敢喂太快,奈何小祖宗等不及,總張著嘴“啊啊啊”的要。
反觀文譽吃得就斯文多了,不過也是給什麼吃什麼,從不拒絕喂到嘴的食物。
其實,雙生子剛接觸各類食物不久,對百味都好奇,什麼都想嚐嚐,而桑彩漸漸大了,自會慢慢的有所喜惡,也是尋常事。
可因著南姬自小嚴格的管教,桑彩很懂事,孃親讓做的會學著做好,孃親不讓做的下次也不會再犯。
蕭雲崢靜靜地看著南姬管教孩子,笑了笑,道“夭夭是個好母親。”
南姬嘆了口氣,道“我知陛下格外心疼彩兒,不止因為她是個女兒,還因她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可是陛下,她是王朝的嫡出長公主,人人都會用格外高的標準來要求她、看待她。
“我不想她以後長大了因禮教規矩而受人非議,旁人不敢當面說什麼,卻免不了背後指指點點,我希望世人喜歡她、敬重她不僅僅是因著她的身份地位!
“陛下可以縱她一時,可我們誰也不可能縱她一世,教養會伴隨她一生,人生路是靠她自己在走。”
蕭雲崢點點頭,道“夭夭說得沒錯,以後我都不插手你管教孩子!”
他滿目柔情的看著南姬,她是安和大長公主教養長大的孩子,禮教規矩最是嚴苛,不會過分溺愛而毀了孩子一生,他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以前就對她情根深種,可多年的相處,他總能從她身上現更多令他心儀和著迷的閃光點,例如她的豁達與堅韌,例如她的睿智與機敏,再例如她如今對孩子的教養與引導。
蕭雲崢看著乖乖用膳的三個孩子,反倒想起了別的事。
生在帝王家的孩子離尋常百姓的生活太遠了,體會不到民間疾苦、農耕辛勞、收穫不易,自然沒有勤儉的概念。
他們還太小,不方便帶去田間地頭看看民生,但……是不是可以帶去太傅府?
畢竟,堂堂太傅府的整個前庭都是菜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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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上官太后的壽辰到了。
因著是整壽,是以蕭雲崢為顯對上官太后的敬重,特在九重殿設宴,不僅僅是後宮,還遍邀朝中眾臣攜家眷參宴,可謂是蕭雲崢登基以來最隆重的一次宮宴了。
一早起,南姬便讓奶孃和奴婢們將三個孩子收拾妥當,早早的來了壽安宮為上官太后請安。
上官太后沒想到南姬這麼早來,慈愛的笑著道“容歡啊,怎麼今日這麼早?!”
南姬笑著拍了拍桑彩的小腦袋,桑彩上前一步,兩隻小手端平到胸前,有模有樣的衝上官太后行禮道“彩兒給皇豬母請安,今日是皇豬母大壽,彩兒恭祝皇豬母……唔……長命百歲!”
“哎呦哎呦!”上官太后高興得見牙不見眼,笑著拉過小桑彩抱在懷裡,連聲誇道“皇祖母的彩兒說得真好!真好啊!皇祖母開心!”
南姬笑了笑,輕輕舒了口氣,她昨夜教了一晚上,桑彩總歸是沒講錯。
她也端然衝上官太后行了個大禮,道“嬪妾也恭祝太后娘娘松鶴延年,福壽雙全,笑口常開,天倫永享!”
不知怎地,上官太后有些鼻酸,眼眶微微泛了紅,卻在笑著,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容歡快快請起!”
雙生子還小,上官太后本沒指望他們能說什麼的,誰知文譽搖搖晃晃的湊到上官太后的跟前,眨著黢黑晶亮的大眼睛,道“皇……母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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