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声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道:“阿浅,我们两个如今年纪,便是泼天富贵也受不住几日了,若说我们有什么承接那封号的念想,就是希望能再多看看你和阿清。”
江浅忍不住侧身拥住她,苏瑜声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柔声道:“阿浅,等你们真的接手江山,等我们把江家的事情安排妥当,便来云州接我们去京城吧,光明正大的。”
江浅用力点了点头:“好!”
天黑后,闵城各处都暗了下来,府衙内却灯火通明。
江浅提着几盒吃的进了门,招呼道:“饿吗,来吃点东西?还热着呢。”
钱无忧抬头,立刻道:“殿下!刚刚还没觉得,这么一说真是饿了。”
江浅无奈地道:“这些东西,也不急于这一天,吃了饭便回去歇着吧。”
虽说她今天下午也大概看出来云州压着的攒着的东西不少,但也不能没日没夜的不休息啊。
几人凑了过来,宋遥拿起一个肉饼,叹气道:“上次来的时候只看了军备,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云州真是……金玉其外啊。”
钱无忧苦着脸道:“殿下是不是也要像贡州的晏王那样,才能坐稳王位?”
荀礼抬头,好奇地道:“晏王如何?”
钱无忧回想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说:“老谋深算,什么都算,但是死者为大,爱民如子吧。”
荀礼蹙起眉头,心说这一串什么词连到一块儿了?
宋遥笑着替她解释:“算是个为贡州民生尽心竭力的人吧。”
“殿下的确要费些心思了,”荀礼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眼睛道,“光是云州的地方世家就足够棘手了。”
“个个都很有钱,个个都不好惹。”宋遥很是赞同。
“哦?”
“今年秋税,云州豪强商户交上来的连三成不到。”
江浅想到了去年杜铮问那些人要钱的事情,皱眉道:“合着是他做的孽报复到我头上来了。”
当初那些商户被杜铮讹了一大笔,再想要他们交钱,他们自然不会乖乖配合。
“那各地郡守呢?”
提到这个,荀礼的脸色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江浅,才说道:“从前云州大多官员都是林家提上来的,被殿下杀得差不多了,刚到任的郡守怕是还和殿下一样,初来乍到,尚未摸清。”
“这算百废待兴?”钱无忧歪头问道。
荀礼瞥了她一眼,叹气道:“这算官轻吏重。”
“什么意思?”
“地方豪强根深蒂固,新上任的官员却孤立无援,所以民不怕官。”
“也不怕殿下吗?”钱无忧很是震惊,“殿下上次入城的时候还挺可怕呢。”
宋遥很快明白过来,说道:“殿下上次来是为压制叛军,入城是名正言顺,也没打到那些人身上,如今殿下重来是为立权,他们这是想先试探一下。”
“嗯,”荀礼点头道,“别说他们不了解,殿下初掌政权,不说整个大晟,至少北方四州现下怕是都等着看殿下是如何主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