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并不确定那个脸生的男人背上背着的一定是一把斧头,因为用布包裹着,形状很像,看不见真貌。
“哎,小九,你没现,白家那小子的面相好像变了?”老板娘八卦道,“以前他温和有礼,一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现在他身上似乎多了一丝……怎么说呢,阴鸷?还是邪性?”
我瞥了一眼老板娘,没搭话。
茶馆,从来都是鱼龙混杂之地。
能在五福镇这个是非之地,稳稳地将一家茶馆十年如一日地经营得这么好,老板娘必定不是一般人物。
从前,我从未想过要调查一下老板娘的身份背景,毕竟我们来往比较少,她对我一向表现得也很亲近,但现在看来,还是先查查为妙。
送走金无涯,我回当铺拿了之前从县城买回来的礼品,去了窦家棺材铺。
窦家棺材铺将在两天后重新开门营业,今天竟已经有人守在大门外了。
窦金锁开门将我迎进去,窦知乐正在正院的院子里挑寿材,那只大烟袋斜斜地含在嘴角,大烟锅里的火星子一闪一闪的。
“二叔,小九掌柜来了。”窦金锁叫了一声。
窦知乐直起腰,拿下大烟锅磕了磕,随手将烟熄灭。
我们仨一起进了正堂,窦金锁接过礼品,又给我们上了茶。
我真诚道:“那天要不是您的老烟油,青缨姐可要遭大罪了。”
“举手之劳罢了。”窦知乐说道,“我与白家打了几十年的交道,有些事情比较懂,能帮的肯定会帮。”
接下来,我门就着阴沉木棺的事情又聊了一会儿,很快便聊到了白京墨。
我顺口就将今天在茶馆遇到白京墨的事儿说了。
当我说到那个面生的六指男人时,窦知乐的表情瞬间变了:“丫头,你确定茶馆老板娘没看错?”
我一愣:“应该不会错的,怎么了?”
窦知乐低着头若有所思,久久不说话。
我看到他拿着大烟袋的手在微微颤抖,可见此刻他的内心动荡不安。
我又问:“窦老认识那个人?”
窦知乐摇头:“还不确定是不是他,但如果真是他回来了,丫头,大事不妙啊!”
他语气凝重,可当我进一步深问的时候,却又闭口不谈。
只说这事儿他还得再去确定一番,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个人回来了,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从窦家棺材铺回来之后,我心里就开始隐隐地不安起来。
那个人会是谁呢?
他为何踩着这个时间点儿出现在五福镇?
是白家请他来的吗?
白家又为什么请他?
我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将最近一段时间生的所有事情往前翻了一遍,慢慢地,一个很大的可能性在我脑海中悄然形成。
白家现在需要做一口人皮红棺,但在得到了窦知乐回归的第一单时,他们却放弃了人皮红棺,转而要了窦家的阴沉木棺。
是阴沉木棺比人皮红棺更重要?
还是说,阴沉木棺难得,但人皮红棺……他们已经找到人帮忙做了?
一想到第二种可能,我就头皮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越想可能性越大。
如果不是窦知乐熟识的人,甚至是同门,窦知乐在听到我的描述时,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所以,那个六指儿很有可能也是棺材匠!
并且等级不会太低。
那是一个让窦知乐都感觉到了威胁的存在。
我用力捏了捏眉心,五福镇的这些事情错综复杂,真的是太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