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们虽然搞不懂县令大人和叶家这是什么操作,但是有银子赚自然是开心的,忙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重新敲起锣鼓,扛起牌匾浩浩荡荡地朝着叶家的方向而去。
王德发看着这一幕,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大人,这……”王德发望着那远去的队伍,挠了挠头,“属下实在是不明白,您不是说不收叶家的钱吗?怎么今天就……”
徐巍呵呵一笑:“你以为叶家是真心支持我们的‘民生共建'?”
“这……”王德发眨了眨眼,“他应该是看其他三堂都出了赞助费,不得不跟风来了?”
“这只是其中一点,”徐巍摇摇头,“叶家这三百两银子,看似是赞助,实则是在告诉永明县的百姓,他叶家依然是永明四大堂之一,不会因为我们的‘惠民贷'而倒下。”
王德发恍然大悟:“所以是为了安抚人心?”
“不仅如此。”徐巍在桌前坐下,“他们大张旗鼓地送银子来,看似支持,实则是在向宣告:我们的‘惠民贷'只是杯水车薪,而他叶家才是真正的根基深厚。”
“我明白了!叶家这是在示威!”
“正是。所以我才依葫芦画瓢,回他一块牌匾。”徐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既然你想玩,老子奉陪到底!”
第二日午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县城,先是沿着平坦的官道前行,随后便转入乡间小路。车轮碾过泥土,激起阵阵尘埃。
张巧儿坐在车厢前端,时不时指点方向。她对这片土地十分熟悉每一条小路的走向,每一处村落的名字,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来。
徐巍探头望去,只见远处一片青翠连绵,层层叠叠的桑树覆盖了整个山坡,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生机勃勃。
“这想必就是桑园了吧?”
永明县是养蚕大县,像这样的桑园数不胜数。
张巧儿的眼神却黯淡了下去:“这里以前有几亩地是我家的,现在……现在已经是叶家的了。”
徐巍默然,心头微沉:“这里如今都成了叶家的了?”
张巧儿点了点头。
徐巍命徐安停车,他跃下马车,站在桑园边缘。
桑树成排而列,整齐有序,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育蚕的工棚,里面摆放着育蚕筐。
徐巍拿出黄册抄本,“几何算田”之后,叶家重新申报了自家田亩,只说是祖上交接不清导致田契混乱,而按照最新的登记,这里大约分给了八十户蚕农。
徐巍问:“一户养蚕能用多少蚕种?”
“一般能照顾三、四张蚕种就不错了,”张巧儿解释道,“那会儿我爹娘一起养,我家最多也就养五张。”
徐巍的目光落在了地头那一排排育蚕筐上,心中飞快地估算,这片桑田至多承载三百张蚕种,可地头的育蚕筐却有一百二十多个,多出的四十个筐意味着至少一百二十名未登记劳力。
桑园附近散落着二十余个寮棚,每个棚顶都有烟囱,烟熏火燎的同时还有一些刺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