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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
周清漓的孩子洗三。
赵琳在齐松院抱着孩子和贵妇人们寒暄,叶西洲在前院被国子监的各位大人们讨伐。
同样被讨伐的,还有郑国公和工部尚书、刑部尚书,以及赵老爷等其他朝中大臣。
毕竟国子监被毁于一旦,满朝的子弟都牵涉其中,国子监监正已经连着三天上书弹劾朝堂众臣教养不善了。
景平帝这两天一上朝,就会先听见国子监的人哭诉,然后才是其他朝臣上奏国家大事。
可就算国子监的人每天哭,又能怎么样呢?
西北正在打仗,钱都用去购买军需了,再加上户部尚书不松口,国子监就只能继续是一片断壁残垣。
好巧不巧,今天平阳侯府的小小公子办洗三,国子监的人一个不少,全都来堵当朝的大人们。
左一个开口:“教育,乃国之根本,国子监必须尽快重建。”
右一个开口:“少年强,则国强,国子监必须尽快恢复上课。”
国子监监正开口:“人贵于承担责任,养不教,父之过,国子监的学生烧了国子监,你们必须得负责。”
国子监的祭酒开口:“眼下是七月,已经快要休沐避暑,学生们都归家也无妨,但再过两三个月,国子监若还没修好,就会有无数学子失学。”
“没错。”国子监的掌教为这群大人们陈述利害:“国子监有许多世家子弟,即便不去国子监,也能拜得名师学习。”
“但国子监更多的,是学识优异的寒门子弟,若你们不尽快负责,就等于是绝了这些人的青云梯,眼下马上就要秋闱,这些子弟无处可去,全都要靠国子监落脚,你们这般推诿,等同于是毁人前程!”
又一位国子监的掌教,也站出来说:“即便眼下不能立刻重建国子监,重建国子监也的确需要时间,可你们也该拿出态度,安顿好受害的学子。”
“自古学子都关系着朝堂根基,你们这般推三阻四,逃避责任,置朝廷在学子中的信誉于何地!”
“曲尚书!”
户部尚书本来是紧紧捂着自己的钱袋子,没想到国子监这群书生舌战群儒,把他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如今漠北战事吃紧。”曲尚书弱弱的说完一句,国子监立马就有人接话:“战事吃紧,人才就不吃紧?!西北战事重要,学子们的前途就不重要了吗?!国之尊严重要,国之未来就不重要了吗?!”
“那没钱啊!”曲尚书也情绪激动的说:“国库刚刚了一笔饷银给西北的将士们,眼下是七月,京城还艳阳高照,可西北马上就冷了,你难道要将士们冻着膀子打仗吗!”
“学子考学当然重要,可若城破,国将何去!秋闱就在眼前,秋收也同样在眼前!各地若收成不好,难道就不需要钱买粮、赈灾、播种!”
曲尚书紧紧捂着自己的口袋,仿佛那里面装的就是国库的银子,一不小心就要被人拿走,拿走了百姓就没有饭吃。
国子监众人忧心学子,曲尚书忧心民生,其他人隐于幕后,对国子监的事不一声。
平阳侯府办的洗三宴,谁都没有心情吃。
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平阳侯夫人说,国子监重建的一应事宜和银两,她全权负责,另外,她已与城中几家客栈说好,免费借学子们入住,直到国子监重新建好。”
国子监收学生,不看家世,不看地域,只看能否通过考核,所以有不少人远道而来。
每年三十两的束修,更是掏空了绝大部分人,他们除了国子监,哪里也去不了,便是每年的避暑日,也都在国子监里待着。
一是可以帮忙打理国子监,来年能免去些束修,二是回家的路途遥远,留下可以省些花销。
赵琳提出可以免费住在城中客栈,实在是解了这群学子的燃眉之急。
待国子监众人对视一眼,想去感谢平阳侯时,平阳侯却说:“我并未说过我夫人会对国子监事宜全权负责。”
众人想指摘叶西洲出尔反尔时,方才出声那人现身说:“是我说的。”
“在下杨伯仁,时任定北伯,是我母亲让我帮忙转达的姨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