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去看望老姑奶後的第三天,村裡傳出了老姑奶與世長辭的訊息。
這位村裡的老神仙無疾而終,享年86歲,她去往了西方極樂世界,成為能夠預知自己生死的第一人。
老太太在世的時候,樂善好施,幫助過所有的人,她的離世更會驚動村裡所有的人,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在為她的喪事忙碌著。
用村裡老人的話說,老太太這是去另一個世界享福,或者有新的任務給她了,這是喜喪,誰都不許哭泣。
同樣,我也加入了幫忙的隊伍,我要送老姑奶最後一程。
據說,老姑奶在世的時候,她給兒女留下了話,說
“等我死了的時候,喪事要一切從簡,找個棺材埋了就得了,不准你們大操大辦!”。
老姑奶的兩個兒子都非常孝順,他們嚴格遵從老母親的遺囑,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
只是在老墳地,緊挨著他父親的墳塋,挖開了一個缺口,把二老並排安葬在了一起。
老太太沒有啥豐功偉績,可是她用她的善良,用她尊崇的佛法,利用一切機會,在教化著村裡人積德行善。
她也曾經創造過多次奇蹟,被村裡人尊為“老神仙”,如今,老太太已經塵歸塵,土歸土,駕鶴西去了。
大家都覺得很惋惜,不知道今後再有為難著窄的事,去找誰來問了。
老姑奶奶的德行不用蓋棺,就已經有了定論,人們談論懷念一段時間後,老人家就被大家逐漸淡忘了。
我在家裡待的百無聊賴,母親看著我的畢業證書,她滿臉狐疑,有了這個紅本本,咋就找不到工作哩。
他老人家不明白,我既不是定向生,也不是委培生,屬於計劃外招生,是不包分配的。
我拿到了紅本本,還得自己去找工作,父親又跑了縣裡,找了孫長富,他沒有別人可求。
孫長富和縣裡主管局的領導打過招呼,才勉強給我在鄉衛生院謀了一個合同工。
我父親帶著我去面見了鄉衛生院院長,奉上了我家裡的一點小意思,我終於可以填表,辦理入職手續了。
鄉衛生院距離鄉政府不遠,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院落,分為門診、病房,還有一小部分辦公區。
這個土氣的四方院落,在醫療條件不好的時期,揮了重要作用,鄉親們的常見病,都可以在這裡得到診治。
我以新員工的身份,來到了這個院落裡,我父親忙去找了他的老熟人,鄉衛生院的白副院長。
他千叮嚀萬囑咐地交代,說“天成,有啥事,你就找白叔叔,他和我是老朋友了,他會關照你的。”。
我連聲答應,還不停地向白副院長致意,嘴裡“白叔,白叔”地叫著。
“小子,在外人面前可別叫我叔,應該叫我‘白院長’的。”老白扶了扶他瓶底厚的眼鏡,對我說。
“好,白院長,我記住了。”我忙不迭表態說。
我的老父親為了我沒少操勞,這幾年他明顯漸老,頭上的白多,背也有些駝了。
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裡五味雜陳,儘管我不喜歡醫學,可是為了父母雙親,我得留下來,還得好好幹。
更何況,王曉慧父親囑咐我“先搞好自身建設”呢!
因為我是學習護理專業的,在那個有些封建的時代,男人做護士是不被患者認可的。
白院長接受我父親的請託,到一把院長那裡一通子美言,我被安排在了辦公室工作。
這是我沒想到的,我以為我會被安排在病房,每天圍著病人轉,兌藥扎針呢。
鄉衛生院院長是外調的一位年輕人,他的背景深厚,來這裡就是搞個基層工作經歷,純粹是為了“鍍金”,他必須給老白麵子,很多工作都指望這個元老呢。
我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把自己安頓妥當後,我的心思才回到工作上來。
等正式工作後,我才現,我就是個跑腿打雜的,我所幹的活與醫療技術毫不相干。
每天裡,我都是處於滿負荷運轉中,開會、整理材料、跑腿取東西,總有幹不完的事。
可是,每天晚上吃罷晚飯,躺在床上仔細想一想,這一天裡又好像啥也沒做,這工作沒有一點成就感。
心情煩悶的時候,我就會跑到伊馬圖河邊上,沿著河岸走上一段,聆聽河水的聲音,或者在河邊逮上幾條小魚。
作為農村長大的孩子,我對河情有獨鍾,從不停的流水中,我彷彿能感受到一絲希望。
不過,白副院長的畫餅能力強,他見面就給我許諾說
“天成,我和你爹都是老朋友了,你要好好幹,等過一段時間,我就給你安排重要崗位……。”。
我只好忙不迭地致謝,我心想“你要是真有兩把刷子,早就副轉正了,幹了十幾年副的,現在還是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