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濯出去邊疆的那一日,桑鯉去了城樓送他,一身紅衣,隨風飄蕩。
不是因為她改變了對他的態度,而是因為他是為大朝而戰,無關風月,她無論是作為太后還是作為“皇嫂”也該去送送他。
男人一身盔甲,拿著長槍騎馬的樣子倒是比平日裡像個人樣了。
沈驚澤就站在她旁邊,一言不的,似乎下定了決心和她冷戰似的。
桑鯉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一直在城牆下的沈言濯身上。
隨著號角吹響,沈言濯回頭正好與她對視,他薄唇微張,儘管聽不到聲音可從口型也能看出,他是在說等我回來。
桑鯉點了點頭,“等你。”
她的臉上帶有清淺的笑意,仿若覆滿了星辰般,睫毛微顫,鼻頭微紅,不顧禮數的朝沈言濯招手。
等軍隊走得身影都有些辨別不出了,桑鯉依舊矗立,那依依不捨是模樣倒像是個送夫君上戰場的小娘子。
“太后倒是關心皇叔。”語氣幽怨,一股酸味。
“嗯。”
“都沒見你關心關心朕。”這語氣更酸了。
“皇帝好好的,哀家關心什麼,如今齊王為了我大朝前往邊疆,皇帝不關心也就罷了,倒是在這裡酸起來了。”
這話沈驚澤接不了。
儘管他再討厭沈言濯,但這次他確實是為了大朝才前往戰場的。
之前也沒見他有多愛大朝,這次竟然會主動請纓,說實話,他是不信他沒有私心的。
天氣雖然暖了些,但清晨還是有幾分寒意的,桑鯉又站在風口,似乎有些冷,纖手輕搓著,臉頰上還暈著一層紅意。
沈驚澤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繡著龍紋的披風搭到了她身上,語氣陰冷,“太后就算關心皇叔,也該保重身體才是。”
“還好,天也不是很涼。”同他說話時,她的語氣總是摻雜疏離,尤其是那不以為然的目光,仿若他是個陌生人似的。
陰陽怪氣又帶著酸溜溜的話沈驚澤到底是說不出口了,他到底是敗了。
頗為無奈的看著她,語氣甚至有著幾分乞求的意味,“阿姊,您就不能服個軟嗎?”
“您哪怕騙騙朕也好啊!您就不能疼疼朕嗎?”
“前幾日朕受傷,阿姊你甚至連一眼也未來看過朕。”
他的眼中充滿了不解、執著、乞求,就那樣盯著她。
“哀家怎麼不疼你了。”
“你也不想想齊王怎麼會主動前往邊疆。”
桑鯉嘆著氣,無奈的朝樓下走去。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忽然升起,照耀在高高的城牆上,依稀可見,少年呆愣著,一怔不怔的望著那紅衣美人。
“阿姊,你等等朕。”
“阿姊,你同朕說清楚。”
他實在是接受不了阿姊同別人如此親密,接受不了阿姊看向別人。
阿姊,該是他的才是。
他真傻,怎麼能主動和阿姊疏遠呢。
…
當天晚上,沈驚澤都想好了怎麼撒嬌裝乖留到桑鯉的未央宮了,誰知剛批完摺子回紫宸殿換了身衣服就傳來了陳皇后求見的訊息。
“她來做什麼?”沈驚澤皺了皺眉,顯然是不想放人進來的。
最近陳皇后沒少來拜見他,只不過她每次都駁了面子沒讓人進來。
“皇后娘娘說陛下近日勞累,特地做了解乏的湯過來。”
“算了,讓她進來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