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圍困

小說:混沌九生 作者:清月映竹

夕陽如血,映照著波光粼粼的寒子河,遠山如同高大悠遠的巨人,把安郡城攏入懷抱,整個安郡城浸在如血的暮色之中,像一幅悽美絕倫的畫卷一般。

城中炊煙裊裊,家家戶戶此時都沐浴在安靜祥和之中,偶爾聽到父母召喚貪玩的孩童回家和雞鳴犬吠之聲。

此時,楚相國府卻另一番情形所有的僕人、丫鬟、家丁,都急急忙忙往來奔走,收拾包裹行李,一副慌張忙亂的樣子。

夜幕漸漸降臨,夜色籠罩著整個相府,然而在楚府西南方,忽然間火光沖天而起,而觀其位置,正是古梁國皇城所在之處。

隨後,遠處街上明鑼示警聲、人喊馬嘶聲此起彼伏,齊往皇城處集聚,不多時,鼎沸聲音漸行漸遠,偶爾街道上馬匹奔騰如雷疾馳而去。不多時,相國府附近街面反而陷入卻出奇的安靜之中。

火越來越大,甚至照亮了半個安郡城。

家丁丫鬟66續續的聚在庭院之中,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迷茫、無助、不知所措和惜別的表情,更多的還是心驚膽戰,全都聚集庭前,一言不的等著楚老爺的最後離別垂訓。

想想也是,他們這位楚雨天楚老相國,雖然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平日裡卻毫無一點自視甚高的樣子。對待下人和藹仁厚,就像他們的父兄長輩一般。冷不丁把他們都遣散回家,任何人都錯愕和依依不捨,當然,重要的是離開此處之後,也許會失去一份更好的養家餬口生計了。

如今見遠處皇城附生出如此大火,再愚鈍之人也知道肯定生了什麼天大的大事,心中不害怕自然是不可能之事。

庭院臺階之上,楚雨天倒背雙手,望了望極遠之處的沖天火光,又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每一個臉龐,面上露出幾分淒涼與寂寥之色來。

夜風吹動衣袂,竟給人一種蒼老無助之感。

在楚雨天身後,並列站著五個人,除了楚夫人及楚鳴之外,其中三人,一個白面無鬚,短小精悍,背後倒插倆把雁翎刀。

另一名水桶般壯漢,身高過丈,單手拎著一條黃銅棍,怒目而視。

正是白日裡習武場交手比試的兩人。

另外一人,四十多歲,青衣束帶,兩手縮入寬大袍袖之中。正是在楚府做護院總教頭的於忠海於教頭,此時的於忠海臉上毫無表情,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楚鳴仍然一身輕緞白衣,頭扎方巾,挨著消瘦男子迎風而立。不過,卻一失往日嘻哈神色,小臉露出嚴肅緊張神情。

“為了區區一株血參,竟然如此煞費苦心,火燒皇宮,荼毒殘殺無辜,亂我皇室基業,實乃萬死不足惜,看來,老夫求救禁軍之事,早已被他們識破,以此來斷我後援了。”

楚雨天凝望遠處的沖天火光,義憤填膺的說道。

“看來的確如此,越是這樣,老爺就越不能讓奸人得逞,否則後患更加無窮,不知道以後賊子還會殘害多少無辜生靈了。”

楚老夫人旁邊說道。

“唉!此禍由老夫所起,理應我楚雨天一人承擔,於先生,唐,古三位賢弟,你們可曾想好了,真要與老夫共同進退,趟這無妄渾水?極有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的?如果此時三位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別的沒有,老夫多年來積蓄,為三位拿出足夠的盤纏路費還綽綽有餘,並且多有富餘的。足夠三位養家餬口之用了。”老相國看罷多時,最終長嘆一聲,轉回向身後三人說道。

“老相國可曾記得五年前濱州小河灣之事?”三人聞聽此言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消瘦男子於忠海沉默片刻,淡淡的問了一句。

“咳咳……提起你我二人相識之事,老夫當然記得,五年前老夫奉旨巡查禹州,返回途中,在濱州小河灣機緣巧合遇到了於先生。先生武功卓然,行事坦蕩磊落,當時你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老夫對先生博學多才,又身懷天下俠義之心十分的敬佩。”

頓了一頓,楚雨天接著說道“話說回來,肯蒙先生不嫌,如今竟甘願做老夫府中一小小護院教頭,雖然楚某人數次力薦當今聖上,為先生博取禁軍總教頭之職,卻遭先生數次回絕。不但如此,唐,古二位賢弟之後也隨後追隨先生來我府中,不惜屈尊伴老夫左右,保我楚府上下平安,如今三位還依然不肯舍我而去,老夫以及楚家上下都對三位感激不盡。”

說罷,老相國神情複雜,露出幾分追憶和感激之色,轉身向於忠海三人行了一禮。

於忠海以及白麵青年、水桶壯漢見此,趕緊畢恭畢敬的深鞠回禮。

於忠海正色的說道“老相國此言羞煞我等三人了。於某與唐,古二位賢弟不過是隨風浮萍,人在江湖,言微身卑,何談屈尊之說?更何況當年老相國救我於某人於命懸一線之間,並從內宮之中喚的御醫醫治,同皇上求的'清心散'贈予於某,於某這才九死一生,得此殘軀,如此大恩大德,如同再造,反而老相國整日憂國憂民,為天下萬民請命,於某三人能常伴相國左右,為相國分憂,實乃已經不枉此生了。”

“是啊,大哥,老相國,你們就別婆婆媽媽的了,有我弟兄三人在此,量他什麼'蟒山四蟲'”也不敢把您怎麼樣,他們不來罷了,膽敢前來驚擾相國,我唐猛第一個讓他有來無回。”

壯漢說罷,單手大銅棍猛地一杵地面,'嘭'地一聲,石塊飛濺,臺階被杵了一個大洞來。

“行了大笨牛,有大哥和相國深思熟慮,你在那瞎嚷嚷什麼,“蟒山四凶”稱霸安郡城方圓百里幾十年,可不是吃素的主,弄不好,別把小命丟了,到時候,我可照顧不過來你,還是留點力氣禦敵吧。”

白麵男子旁邊慢條斯理的說道。

“哈!我堂堂威震四方的'鐵金剛',什麼時候用你娘娘腔照顧了,我勸你,還是趁早混在人群裡逃命去吧,此處有大哥我倆足夠了。”

白麵男子聞聽此言,剛要倆眼一翻的再說些什麼,忽然傳來一道細聲細氣的陰沉聲音

“嘿嘿嘿……逃命?那得看看你有的命逃才行,我們已經來了,想要逃命的話,晚了,嘿嘿嘿……”

隨著聲音響起的同時,楚府之外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一盞慘碧色燈籠。

燈籠之上,栩栩如生的畫著一枚血紅色骷髏圖案,映著慘碧色的燈光,忽明忽暗的的隨風搖曳,像來自地獄的招魂燈一般。

院中家僕、丫鬟哪見過如此場面,見此詭異情形,就已嚇得瑟瑟抖,有的甚至萎靡在地了。

遠處皇城火光逐漸變暗。

黑夜席捲大地,夜風瑟瑟。

聲音陰沉寒冷,骷髏燈籠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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